阵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雨势骤停之下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程陆原本正准备俯身去捡手机,却听得这声质问之后那头脚步声已近。 北大门这儿劈一道偏门,进不去集团一楼的电子门禁,只连着自动快递柜的收件室。 于是,江棠棠就眼见她舅默默途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进了偏门里…… 这样的人吧,放古代战场,绝对是第一个倒戈跑路的。 她对程陆的叛逃行为始料未及,反应两秒,那头的两个人已经在自己面前站定。 女孩儿是个条顺的小美女,一身明黄亮眼,眼底鼻尖微红,衬得气质楚楚。站她身旁的男人眉目深刻沉静,身型利落,西裤裤线笔直熨帖,不见一丝褶皱。 江棠棠这一眼瞧得全面,余光又顺着那条严于律己的裤线,瞄到那二人脚中间横躺的手机。 谢申先注意到脚下的东西,支离破碎的手机屏幕荧着光,停留在备忘录的界面。 他俯身拾起,贴膜裂出数道交错细纹,但不影响阅读效果。上面记录的都是他刚才对秦緲说的话,字字不落的—— 抓个现行。 “这手机是你的?”他问。声调平,没染任何情绪。 但搭配他那一身凌厉气场,这话一入江棠棠耳朵就有了质问的意味。 “……”是,也不是。 她在背锅的边缘徘徊,隐在墨镜后的杏眼翻了个白,脑内已经把程陆那狗贼五马分尸,又思起老黄历上的“今日不宜出行”,看来老祖宗的智慧还是不可轻视。 江棠棠平生最怕尴尬场面,雨后空气湿热,惹得思绪胶着,先胡乱否认,“不是,是我朋友掉的。”顿了顿,为了彻底撇清自己不被追究,也不知打哪冒出的傻吊灵感,指指鼻上墨镜:“我眼睛看不见,用盲人机。” 秦緲登时松口气。 她从大三开始经营一个微博账号,得益于家里经营画廊的便利,分享一些美术与相关艺术的内容以及展览介绍,语言深入浅出加上本人形象清丽,几年下来累积不少粉。 虽说没到红得发紫的程度,但大小算个名人,万一被人听到刚才的对话还认出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这头谢申手里江棠棠的手机屏幕暗下。他动了动手的角度,再次亮屏时变成了桌面壁纸。 一张照片——眼前的这个女人坐在摆满相机的柜台后对着镜头展颜,一双杏眸神采奕奕。相片颗粒感明显,像是胶卷扫的,右下角还有拍摄时间,前天下午3点26分。 也不知是怎样一场事故,能让她在三天内火速失明。 照片里江棠棠穿的t恤宽松,堪堪露出锁骨。左边的凹窝里,一枚一元硬币大小的浅红色圆形胎记像投在碟底的小莓果。 说是圆形,边缘又有那么点儿不规则,看上去很特别。 谢申记起第一次见到这块胎记的时候,大概只有五毛钱硬币那么大。 她的墨镜快挡住半张脸,现下对比照片,五官和小时候比倒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都像那块胎记一样长开了而已。 是江家那小孩儿吧。看样子也不记得自己了,要不是那块胎记独特,他也认不出来她。 “你朋友呢?” “刚才还在呢,这会儿不知跑哪儿去了。你有看见么?个子挺高一个男的。” “没有。” “噢……”江棠棠故作沉思片刻,“那麻烦你把手机给我吧,我去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