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无比头痛,无论她怎么拒绝,崔氏等人必然都会觉得她是脑子糊涂,不知好歹。还不如她自己暗中谋划,表面上不和她们扯了。于是她说:“娘,您别劝了,我已经想通了!” 崔氏本来以为有场苦战,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女儿的这句话,面色一喜:“你当真想通了?” 元瑾自然点头。崔氏喜开笑颜:“那便好,那便好!”又捉了元瑾的手跟她说,“娘当真不是……不全是图他家的荣华富贵,而是你嫁了这样好的人,以后还愁什么。你弟弟这不是也有个助力吗。既然你已经想通了,我看你不如开始绣嫁衣吧!”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对,女儿那绣工恐怕是拿不出手,“……算了,你还是绣两张喜帕吧,嫁衣咱们找绣娘来做。” 元瑾皱了皱眉:“不是说了及笄再出嫁么,怎么就要绣嫁衣了?” 崔氏才笑道:“方才忘了告诉你,裴大人的意思是你越早过门越好,所以就不等及笄了。本来你也只差半岁。”崔氏想着又站起来,“你父亲还在和你祖母商量陪嫁呢,我们家家底薄,你祖母还要给你出二十担的嫁妆。记得明早请安的时候,要谢过祖母。我也得过去一起商量。” 崔氏跟她没再说几句便走了,她走之后,元瑾眉头一皱。裴子清竟是直接就要娶她,不定亲了! 那她势必也要快起来了。 *** 雪又越下越大,薛闻玉只穿了件单薄的棉衣站在窗前,凝望大雪纷飞。 “皇后娘娘逝世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徐先生在他身后道。“世子爷加件衣裳吧,仔细着凉。“世子爷虽然习武也练骑射,身子结实,但是底子却很差。还在娘胎里时就没调理得当,极容易生病。 薛闻玉转过身,目光掠过徐先生,徐先生穿着件读书人常穿的青灰色直裰,留着胡须,表情祥和,平平无奇。如果不说,没有人知道他图谋的是天下大计。他淡淡地道:“裴子清想娶我姐姐,但是姐姐不想嫁他,只是他位高权重,我与姐姐都毫无办法。徐先生可能帮我?” 徐先生道:“我只是一介书生。真正能帮世子爷的,还是您自己。” 薛闻玉听了,秀美的眉头微蹙:“先生是什么意思?” “世子爷想要的东西,其实总归来说不过是权势罢了。”徐先生说,“您得到权势便得到了一切,若是成了天下至主,还有什么是不能达到的呢?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你的股掌之间,所有东西都在您的控制之中,这样的感觉岂不是好吗。到时候,您就再也没有今天的烦恼了。” 薛闻玉明白徐先生是什么意思,其实之前他答应徐先生争夺皇位,是因为姐姐。而徐先生需要的,是他本身渴望这件事。 欲望就是心魔。 一个人有了心魔,才能有不不择手段的毅力。 他如玉般典雅而精致的面容依旧淡然悠远,说出的话却含着幽幽的冰冷:“那先生可以告诉我怎么做。” 徐贤忠笑了笑:“世子爷,眼下就有条明路摆在您面前呢。” 薛闻玉侧过头看着他,那瞬间他的神情,让徐贤忠想到了先皇。 他一向觉得,一个人对某种东西的渴望,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朱家对权势的掌控欲,在他们每个朱家的人身上都存在,当今皇帝如此,靖王朱槙如此。而薛闻玉……也是如此。 第二天元瑾被崔氏很早从床上拉了起来,去给老夫人请安并且答谢。 老夫人喝了参茶,盖了斗彩八仙纹的茶杯,笑道:“我听你母亲说你已经想通了,想通了便好!裴大人这样喜欢你也是难得,日后必定不会亏待你。”又告诉她,“其实我原有个闺女,是我三十八那年冒险生的,可惜她十三岁那年病没了。”说到这里,老夫人脸上露出些黯然,似乎是想起了往日的事。 “你是有些像我那闺女的。她自出生起,我便想着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却一直都没有机会了。如今有这机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夫人笑着说,“本还想多留你两年,现在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元瑾知道老夫人待她真诚,备下的嫁妆也必是好东西,轻轻道:“我也愿多陪您两年,等及笄再嫁也不迟。” “这可不行呢。”一旁站的拂云笑道,“二小姐不知道,一早延清观就派了个道士过来回话,说裴大人吩咐他们合了他与您二人的八字,是没有问题的,不日他就会把聘礼送过来了。裴大人可当真是对您上心,怕是等不到您两年了。” 说得老夫人和崔氏都笑了笑。 裴子清是个行为果决的人,一旦他认定了什么事情,他行动起来也非常快。这不是就直接从纳采到了纳吉么。 元瑾嘴角微动,他果然还是那个行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