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桃花开得异常晚。 此时的桃林别院,花开正盛,粉白相映,煞是悦目。 然,院子里除了争芳斗艳的桃花外,并无人声,整个院子安安静静,如菡萏别院一般,不见任何人影。 此刻正有一人抬手别开垂挂在月门前的青绿藤蔓,跨进了静寂的院子。 只见此人身穿白色锦缎广袖长袍,脚步看着不疾不徐,可不过眨眼,他便是已离得月门两丈余,并且听不到丝毫脚步声,若非他的的确确是在行走,这院子里就像根本没有来人而是只有开得烂漫的桃花而已。 这是白拂,眼神有些沉眼眸深处有些急的白拂。 他正往院子里的屋阁走去。 未多时,他便来到大片粉白桃花环抱之中的两层楼阁前,候在紧闭屋门外的春荞秋桐远远瞧见他便迎了上来,而她们才走出三五步时,却见着白拂已从三五丈外的地方来到了她们面前,速度快如瞬移。 春荞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白拂抬手打断,神色淡淡地问道:“醒了?” 春荞随即将要出口的话先收了回去,点了点头,恭敬道:“是,白拂公子。” “嗯。”白拂微微颔首,没有要听春荞把话说出来的意思,径自往紧闭着的屋门走去。 春荞惊诧,转过身紧忙着要唤住白拂时却被秋桐突然抓住手腕,与此同时还抬手捂住了春荞的嘴,似乎不想让她说话似的。 春荞惊诧更甚,皱着眉想要打开秋桐捂在她嘴上的手时,秋桐则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同时将她的嘴捂得更紧,完全不给春荞说话的机会。 春荞将眉心拧得更紧了,不解地看着秋桐,只见秋桐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难得的一脸正经,而后转头看向白拂的方向。 白拂此时心中有所想,并未察觉到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 春荞拧眉极度不解地看着秋桐,秋桐则是拧眉紧盯着白拂的背影看,看他将手扶上门扇,看他将紧闭的屋门缓缓推开,看他抬脚跨进了门槛—— 就在白拂迈出的右脚堪堪跨进门槛只差一分就要着地时,竟忽见得他猛地朝后踉跄了数步,令他险些栽倒在地! 事出突然!春荞惊得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扶住白拂,然她才微微往前倾身却被秋桐死死按了回来,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还是死死捂着她的嘴让她一时动不得也出声不得。 只见往后踉跄的白拂左脸颊红肿,嘴角淌着一溜腥红的血水,不难看出是被人朝脸上狠狠招呼了一拳,而这一拳,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根本就无所防备。 事出太过突然,而对方的身手速度太快,以致白拂敛神欲还击是已然慢了一步,当他广袖扬起时只见一袭紫色的风卷到了他面前,这速度快得春荞与秋桐还未瞧得清发生了什么,便见得白拂又狠狠往后踉跄了几步,背部砸靠到一株桃树上,震落了数瓣粉白的桃花瓣。 这个空档,春荞与秋桐瞧见白拂此刻竟是两颊都红红地高肿起,两边嘴角都淌着血水,染了三两滴在他白色的衣襟上,显得异常清晰。 竟是……又遭了一拳! 春荞已经惊得睁圆了眼,一时间只记得紧捏秋桐的手腕却是忘了将她的手从嘴上别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 “咳……”白拂轻咳一声,然他这一声咳还未能完完全全地咳出声,依旧如前一瞬一般还不待他还击,又是一拳头招呼到了他脸上,揍得他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白拂生得白皙,这三拳下来,他鼻虽还未青,脸却已经肿得老高,可那揍他的人似乎觉得这远远还不够,直紧紧揪了他的衣襟将他甩到地上,依旧在他还手之前先是狠狠在他腰上踹了一脚,紧接着竟是跨坐到他身上紧握双拳毫不客气也毫不迟疑地朝他脸上抡,每一拳都用尽全力,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 春荞已经看傻了眼,完全没有察觉秋桐已经松开了她,也正有些傻眼地看着地上的两人。 不过这一次,秋桐却是比春荞率先回过神,将音量压得低低地对春荞道:“春荞,好赖爷才是你我的主子,你可不能向着白拂公子而不向着爷,看爷这些日子被白拂公子揍得多惨,咱们可要给爷一个翻身的机会,不然总是被揍,太惨了。” 此刻跨坐在白拂身上抡紧了双拳使劲往白拂脸上身上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楼远。 只见他身上只松松地披着一件深紫色的外袍,墨发散乱在肩上背上,不见他寻日里仿佛事事都不上心的吟吟笑意,不是因为他此刻心中怒意横生,而是因为—— 此刻他整张脸上,圈圈匝匝地缠着米白色的绷带,除了露出一双阴云密布的眼睛与并无多少血色的唇瓣外,他整张脸以及脖子都被绷带绑缠得严严实实,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诡异。 可此刻的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这张脸,而是只在意如何将白拂往死里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