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她们不是不爱笑,只是不爱对着他笑而已。 再再后来,阿娘让他管那个漂亮的年轻妇人叫娘,说她才是他的亲娘,他不信,然后阿娘给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便相信了,再之后,阿娘要走,却没有将他带走,而是让他先跟他的亲娘回家,待过些时日再来接他。 阿娘说的话,他信,虽然他不舍得离开阿娘,虽然他很想很想和阿娘一起回他们山上的小家,但是阿娘说她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方便带他去,让他乖乖听话等着她回来接他,要是他不听话的话,阿娘就会生病,就会难过。 他不想阿娘生病,不想阿娘难过,所以他听话,跟他的亲娘“回家”了,回去等着他的阿娘来接他。 只是他等了很久很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曾经很多很多时候他在想,若是当年他没有到过段氏侯府,没有随阿娘进了那佛安堂,没有见过那太夫人,或是他哭着求阿娘把他带走,是不是他就不必经历那之后的种种苦痛。 他甚至想过,若是当年没有随阿娘离开山上的家就好了,就算他早早死在山上的家里,也比他独自一人在寂药里过了一年又一年要强。 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假若。 这东陵段氏侯府有着他最苦痛的回忆,他当初离开了,就没有想过要再回来。 可如今他却不得不回来,只因为一件事。 因为他想知道他是谁,怪物也好,野种也罢,他只是想要知道他是谁,不管这个答案是好还是坏。 即便阿暖不在乎他是谁,他也还是想要知道,连自己为何生于这个人世都不知晓,他觉得他根本就不能心安理得地陪在阿暖身边,倘他的身世会给阿暖带来灾祸,他当如何自处,如何面对阿暖? 段晚晴死了,羿王爷被押在京永无自由,他们皆不愿告诉他他究竟是谁,那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便只能从段氏侯府这儿来探知了。 段晚晴留下的墨玉佩,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是,他读不懂,他需要有人帮他解答。 而这个人,除了十三年前他曾见过一次的佛安堂里的那个太夫人之外,或许这天下间再无人能帮他解惑了,他曾想过或许这个太夫人不在这世上了,但现下看来,她老人家似乎还健在。 佛安堂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地方,由偏门到佛安堂的路司季夏只在七岁那年走过一次,可他还记得这条路怎么走,这条路与他不想回首的过往一般,深深烙刻在了他心底,不是他想忘,便能忘得掉的。 这一路从偏门方向走往佛安堂,司季夏避开府中人的耳目,与冬暖故无声无息地入了佛安堂所在的院子。 此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一盏风灯在佛安堂前的廊下轻轻摇晃着,至于人影,都堆在了院子的月门外,皆不安地看着院内方向,却是没有一人敢擅自跨进月门。 可见人人都怕了那太夫人的话,就怕自己敢进这院子就会惹得太夫人撞死在佛安堂里一般,只能焦急地等待着能劝得动太夫人离开这佛安堂,离开这侯府的人到来。 也因为如此,司季夏带着冬暖故进到这院子里来时,并未有人发现,他们便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了门扉敞开的佛安堂门前。 只是司季夏的脚步很慢很慢,慢得似乎他的每一步都带着极致的沉重,当他走到佛安堂敞开的门前时,他不再往里去了,就在门外停下了脚步。 他停,冬暖故也停,他不说话,冬暖故也沉默着,因为此时此刻,不是她说话的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帮他,便能帮得了的。 就像他的这个心结,打下这个结的时候没有她,需要解开的时候,她也帮不了他,她能做的,只能是站在他身旁,给他面对一切事情的勇气而已。 “谁!谁在外面!?”就在司季夏在佛安堂外停下脚步时,屋内突然传来妇人冷厉的质问声,随之只见一个四十五六岁模样的妇人突然出现在门槛里侧,速度颇快,可见是有些拳脚功夫的,这妇人本是一脸凌厉地想要叱呵来人,可在看到站在门外的司季夏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