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水洒向自己的肩膀,将双手撑在池边上,看向山下灯火阑珊的罗城。 两相沉默,夜很静,只闻夜风拂过摇晃了这长长的珠帘,拂响了上边那小小的银铃,撞出了清脆的轻响,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然习武之人的耳力异常敏锐,是以司季夏听到的却不仅仅是这珠帘上银铃的轻响声,还有那和在风中与竹枝飒飒声中的女子呜呜咽咽的吟哦声及偶有的男子沉沉低吼声,并非隐隐约约,而是如那珠帘上的银铃轻响声一般清晰,清晰得司季夏都能辨别得出这些声音来自哪个方向,甚至……哪一处的汤池。 这呜呜咽咽时高时低的女子吟哦声,可不仅仅一处而已。 而这上上房的又一妙处,就在于自己在享受的同时还能听到这些在夜里听起来对男人来说极为美妙动听的声音,但凡男人,都不可能在这样美妙的声音中控制住自己身体里的那团火,进而会想要尽情再尽情地去疼爱今夜撞进他们心间的那头小鹿。 司季夏也是男人,听着这好似从各处涌进耳里来的起伏呜咽声,他只觉这池子里的汤泉不再是温热的,而是滚烫的,灼得他的身体像是有一团热火在烈烈燃烧着,而冬暖故那时而掬捧起洒到肩上的水声就像是浇在他心上的一捧又一捧油,浇得他心中的那团火烧得愈来愈旺。 看着珠帘后那道隐约朦胧正赏着山下景色的纤细人影,司季夏的呼吸愈来愈急促,眸光变得愈来愈黑沉,那黑沉中似卧着一头随时都会冲出来的猛兽,能将那抹纤细的人影吃干抹净般。 入夜的罗城很美,以致冬暖故看着看着便觉不安的心渐渐平缓了下来,看着看着,这恬美的夜色也勾起了她心中的憧憬,使得她将脸枕在了自己搭在池边的臂弯里,唤珠帘另一侧的司季夏道:“平安。” “嗯。”司季夏应了冬暖故一声,声音低沉得紧,然冬暖故心中正有着美好的憧憬,并未注意到司季夏声音的异常,只微微笑着问他道,“平安你说,我们的家要安在何处好?” “不要太喧嚣的地方,偏远的小县镇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冬暖故盯着远方的一处忽明忽暗的灯火,笑得眉眼微弯。 “嗯。”司季夏依旧只是沉沉应了一声,再无其他的话。 冬暖故只当他是没有异议,却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微微蹙起了眉道:“排除罗城。” 听冬暖故的语气,是完全不打算考虑把家安在罗城,倒不是她觉得罗城不好,相反,她很是中意罗城这个地方,但她绝不会把她与司季夏的家定在这儿。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这儿有一个夜阁。 “嗯。”司季夏还是只应了她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嗯字,既不回答她的问题,也不问她为何要排除罗城,他的回答,好像很是敷衍,他似乎,很是心不在焉。 在司季夏这应了第三声“嗯”时,冬暖故终于觉察出了他的异样,不再只顾着赏罗城的夜景,而是转过了身,带起一阵“哗”的水声,看向司季夏的方向,微蹙的眉心未舒,问道:“平安可有在听我说话?” “……嗯。” “……”冬暖故倏地将眉心拧得紧紧的,正当这时,她只觉下边的客房方向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不由转了问题道,“平安,你可有听到……女子的哭声?” 冬暖故眉心紧拧,眼神有些冷沉,沉默着更为认真地去听这“女子的哭声”,这声音她倒不是此刻才听到,之前在静赏着罗城的夜景时也有听到,不过之前的声音很是细碎,像是女子轻轻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又像是猫叫声,和在风拂这漫山的竹枝而发出的飒飒声与珠帘上那些银铃发出的轻响声中让人根本辨不清究竟是呜咽声还是猫叫声。 且冬暖故也未无心去听着声音,而现下她忽然这般问司季夏,仅是因为方才的那一瞬间,那细碎的声音突然拔高,让她辩听得清了那是女子的呜咽哭声,并非猫叫声。 可却又不大像哭声,因为这呜咽声里还带着道不尽的绵软。 这样的呜咽声,反倒像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