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酒,阴阴笑道:“本宫希望,你真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冰刃。” 男子但笑不语,很是受用地喝了太子为他倒上的酒。 ☆、043、因为诡公子也是人 南碧城城南,夜色浓沉,灯火阑珊。 一个寻常人家的小院里,一盏半旧的风灯在小小院子里的一株老树下摇摇晃晃。 小院周围的黑暗里,似有黑影幢幢,有如一只只栖息在夜里的暗鸦,一只只有着锐利的双眼与锋利爪子的暗鸦。 斩白便是在这隐匿在黑暗中的幢幢黑影中走出来的,在他走出黑暗时,那一只只暗鸦似都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斩白走进小院时,院中老树下的半旧风灯让人看清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那是一方一长两只黑布包裹着的包袱,他提着它们在院中唯一一间亮着灯的堂屋前停下脚步,抬手,似想要敲门,然他已经曲起的五指始终没有叩响紧闭的门扉,而是把手垂了下来,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包袱轻轻放到门槛前的地上,转身离开了堂屋前,却没有离开院子,而是坐在了院中老树下的一张看起来摇摇晃晃的凳子上,背靠着树干,仰望墨黑的苍穹。 他一直就在院中这么坐着,即便夜风寒冷,他都没有要回旁边的耳房坐坐的打算,就好像他在守着什么保护着什么似的,直至天明。 堂屋里的火光彻夜未熄,斩白就在院中坐了一夜。 期间他没有再看过堂屋一眼。 堂屋紧闭的门扉也没有打开过。 屋门前的两只包袱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 当东方的天际露出一点点朦胧的白光时,斩白站了起来,走进了堂屋左侧的耳房。 堂屋里,油灯里的棉芯就快燃到了油面上,火光越来越微弱,在一张半旧不新的简陋床榻前坐了整整一夜的子夜站起身,走到摆放着油灯的圆桌上,拿了摆在油灯旁的一根细挑子,将灯台里的棉灯芯拨了拨。 只见火苗跳了跳,瞬间又旺了起来。 子夜将挑子放下,重新走回了床榻前,站在床榻前定定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少顷之后才伸手将他覆在他额上的湿帕子拿下,放到放在床头小几上的铜盆里浸水,拧干后又重新覆到那人的额上。 而后子夜便又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从离开床上躺着的人面上离开。 看着看着,子夜失神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将子夜的神思拉了回来。 子夜微微闭起眼,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这才站起身去开了门。 屋外,站着手里拿着一碗浓黑药汁的斩白,见着子夜,斩白依旧是面无表情,像是没有看到子夜略显苍白的脸色及眼睑下方那浓浓的疲态一般,只冷淡道:“还没有醒?” 子夜并未做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随之她注意到了放在门槛前的两只包袱,愣了愣,颇为惊讶地看着斩白道:“师兄,这……” “天亮之前去拿的。”斩白的语气依旧冷淡。 子夜未加质疑,只是眸光微晃,“谢谢你,师兄。” 斩白面色未改,然他端着药碗的手却轻轻抖了抖,子夜并未注意。 “一夜未眠,去闭一会眼,我帮你看着。”斩白没有接子夜方才那句话。 子夜未有离开。 只听斩白又是冷冷道:“放心,你不想他死,我不会杀他。” 子夜的双手微微一颤,这才微微点头,语气颇为沉重道:“那便拜托师兄了。” 斩白不再说话,只是微微弯腰拿起了门槛前的两只包袱,擦过子夜的肩,抬脚跨进了门槛。 子夜转身,目光越过斩白的肩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似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抬脚,出了堂屋,不忘将门掩上。 斩白将手中的包袱连同药碗一齐放到了桌上,却是没有即刻走到床前,而是定定看着那碗倒影着火光的浓黑药汤,眼睑微垂,任火苗在他冷冰冰的眼眸中跳跃。 当他转过身时,躺在床上的司季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将手撑在床面上要坐起身。 斩白并未惊讶,冷冷的眸子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感都没有,只是将桌上的药碗端了起来,走到床前,将药碗往司季夏面前轻轻一递,冷冷说了一个字:“喝。” 司季夏不仅不问一句话,甚至看也不看斩白一眼,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昂头便喝,一口喝尽,而后将瓷碗放在床头,声音沙哑地道了一声“多谢”,便掀了身上的被褥下床。 斩白没有阻拦,只冷眼看着他,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看着他没有遮掩的空荡荡的右边袖管,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冷声道:“急着去送死吗?” “不。”司季夏在床前站起身,想要从左右找到他的衣裳来穿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也不介意,只穿着里衣里裤便要往外走,“我只是去找回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