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手僵在了半途,含着痛苦之色的瞳眸在黑暗里蓦地放大,整个身子由紧绷僵直转为石化,这下便是连呼吸都绷住了,本是发白的脸色在急剧刷红,耳朵和脖子都通红通红。 因为就在方才冬暖故动动身子间,他发现了……他与她身上都没有穿衣裳!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那种肌肤相贴才独有的细腻摩挲感绝不是他的幻觉,他甚至……还感觉到了女子才独有的柔软,此刻正毫无间隙地贴压在他身上。 司季夏忘了呼吸,心却跳得猛烈,大有要蹦出嗓子眼的迹象,整个身子也在急剧升温,这下他便是连呼吸都不敢了,更莫说是还敢动上一动将冬暖故推开。 司季夏的呼吸绷着良久才稍稍呼一口气,而这老大一会儿才呼出的气还未完全吐完,他又立刻吸气,继续将呼吸屏住,好似害怕自己的呼吸也会让冬暖故醒来一般。 若是阿暖在这个时候醒来,他该……如何自处? 司季夏紧张到了极点,也不安到了极点,他只觉自己的脑子此刻乱如胡搅的麻绳,如何解都解不开,让他根本理不出任何思绪,不知自己位于何处,冬暖故又为何躺在他身侧,与他……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当这个词从司季夏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吓住的是他自己,他本就处在身心极度紧张的状态中,这下紧张得不是全身僵直,而是左臂在轻轻打着颤。 冬暖故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些难受,热得紧,使得她又动了动身子,然这一回无论她怎么找似乎都找不着能让她觉得舒服的姿势,只觉愈来愈热,热得她慢慢睁开了眼。 与司季夏一般,冬暖故在睁开眼的一瞬间想到不是任何人任何事,而是最牵扯着她的心的司季夏。 只不过,她不是司季夏,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惶与不安,是以在她睁开眼的下一刻她紧张地唤出了声:“平安!?” 与此同时,冬暖故坐起了身,紧接着便是伸手去试司季夏额头的温度,滚烫到吓人,并且还带着黏手的汗意,冬暖故的心一抖,伸手到枕边摸索着棉巾却没有摸索到,而后才想起可能埋在被子下了,便又将手收回被子下去摸索。 冬暖故的手收回被子下时未防凉意灌进被子里手自然会碰到司季夏的身子,而当她的手才堪堪碰到司季夏的左肩时,竟发现他的左肩在微微发着颤,冬暖故心一惊,顺着他的左肩往下轻轻抓住他的左手,发现他便是连五指都在轻颤着,手心湿黏黏的,明显是又出汗了。 黑暗里冬暖故看不见司季夏的脸,只倏地将他的手紧紧一握,不安地兀自喃喃道:“平安你怎么了,是觉得冷还是觉得热?” 她明明已经把他身上冒出的冷汗全都擦干了,怎么现下他又突然出了汗!? 冬暖故没想过能在这个时候听到司季夏的回应,也不打算这么摸索着找出她睡着时还捏着手里而此刻不见了的棉巾,她要点灯,她要看看他的情况。 冬暖故的眉心紧拧着,心也紧拧着,她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有些颤抖,掀开被子下床去点灯之前先是在黑暗里捧住司季夏的脸颊,深俯下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温柔道:“我只是下床点灯,马上回来。” 她还记得她睡着之前司季夏紧环着她的腰不放,担心他会还像之前那般担忧她会离开他,也不管他是否听得见,便已先出声安抚他。 而就在冬暖故重新直起身子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去时,一只粗糙却又滚烫且还带着些颤抖的大手在黑暗里胡乱地抓上了她的手臂,伴随着紧张的声音低低响起,“阿暖不要点灯!” 他现在身上没有穿衣裳,他不要她看到他的右肩,他不想她再一次看到他丑陋的模样,如今的他已不在意任何人看到他缺了一条胳膊时的震惊与嫌恶,可却独独除了她。 在她面前,他没有办法不介意不在意他的残缺,就算她从未表现出对他的嫌恶。 可他……还是害怕,他如今这样的右肩,便是他自己都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接受得了,更何况是她呢? 司季夏紧张地说完话后立刻如做了什么错事一般立刻松开手。 冬暖故则是愣住了,正抓着被子的手猛地一颤,怔了少顷才回过神,没有将被子掀开下床去,而是微微转过头看向司季夏的方向,尽管她的心在颤跳不已,她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和道:“平安你醒了?” 司季夏没有应声,抑或说他不敢应声,而是拉开与冬暖故的距离,往床榻的里侧移动着身子。 被子下,他的左手紧紧地抓捏着他的右肩。 冬暖故感觉得到被子在动,紧拧的眉心未舒,而是又问道:“可还觉得哪儿不适?头可觉得涨疼?身子可觉冷还是热?” “我……”老半晌,才听得司季夏的声音如闷在被子里般,低低沉沉道,“我没事,阿暖……不必担心。” 司季夏的脑子依旧乱哄哄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