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动,“南齐王召集国师排兵布阵,无疑是想摆个天地人三阵,所谓三阵说白了就是占岐山和终南山地势的便宜,若是用这个阵法,说明南齐王没有将兵力放在首位。咱们不占地势好处,但兵力上大有余力,何不将计就计用最凶猛的战术打乱他们的阵型。” “最凶猛的战术?”李忠乾意外于沈尽欢的言论。 “错中有序,南齐王是个布阵奇人,对定远军的六大阵肯定琢磨的通透,他们这次鸠占鹊巢咱们就出其不意先入为主。”邵尘迎上李忠乾的目光道。 “不下战书直接打散敌军,听起来是有趣。”孙齐眉赞道,“兵不厌诈。” 沈尽欢一怔,这招是慕轻寒惯用的招数,她还在李府修养,没让她带先锋营,总是抱憾。 八月,定远军用两日侵入岐山,在南齐军未形阵完全前仅用一日就冲破了岐山山防,水陆两道双管齐下把南齐老营搅了个天翻地覆。 沈尽欢和李云褚带着兵从西山口出来时,一探子冲到她马前,他身上满是刀伤,血迹斑斑。 “怎么回事!”身后的将领高声问道。 “陛下重伤!请少将军和主子速速赶回!”探子低着头,声音不住的颤抖。 沈尽欢呆愣在原地,方才杀敌的果决和收兵时的机敏全然不在。 直到李云褚叫她醒来,沈尽欢才挥鞭疯了一般奔回终南山。 西山到终南山一个时辰只用了一炷香时间,在她看来好像并不快,摒着气到下马才想起来大口呼吸。 “邵尘......”她冲进营帐,声音卡在喉咙里刺得她难受。 她一秒都不想耽搁,直接绕过屏风进去。邵尘平躺在塌上,身前蜿蜒一道血痕,雪白的里衣像泼了红墨。 那一刻沈尽欢是绝望的。她挪到床前坐下,抬手掀开邵尘的衣裳,慌乱并没有打乱她的理智,入眼的伤疤都没有伤到重处。 “伤哪了?”沈尽欢轻轻问军医。 军医跪在榻前举着揖不说话,沈尽欢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质问道:“我问你呢!” 话音未落,邵尘白皙的手伸来抓住她的手臂,沈尽欢回头,正见他微微笑着。 “你先下去。”邵尘对军医道。 沈尽欢听着,心里更加难受,复凑上去问:“伤哪了?给我看看。” 她憋红了眼眶,拉住他的手那样无力,眸底闪动着无措,一点不像当年在大殿之上一刀取人性命的沈尽欢。 邵尘见她真被吓到,才意识到骗她会让自己这样后悔。他起身捧住她脸的时候,沈尽欢不经意落下一串晶莹的泪水,砸在他心上比刀伤还要痛上百倍。 “是假的,我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乖,别怕。”邵尘虚弱道。他确实受了伤,都是刀伤罢了,因为失血过多才看起来万分严重。 沈尽欢不敢相信,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邵尘拿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脉上,笑道:“你摸摸,我真没事。” 沈尽欢指尖微动,良久才抬手掩住眼睛,带着哭腔道:“你吓死我了。” 邵尘抱住她轻轻抚背,后悔极了。 “我写了退位诏书,说我重伤难愈唯有安心静养,国不可一日无君便禅位给邵焱。” 沈尽欢双唇干涩,她睁了睁眼睛,眼前尽是一层水气,水气消散后是邵尘清透的眸子。她是真被吓到,竟没有好好理解邵尘这句话的分量,只顾弓着身子哭起来。 邵尘心如刀绞,伸手托起沈尽欢的脸,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的眼泪,柔声道:“我错了,再也不吓唬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沈尽欢明知他胸口有伤,还报复似的扑到他怀里,惹得邵尘轻咳起来。 “你是要谋害亲夫啊?”邵尘调侃着,双臂却诚实地抱紧了她。 “咱们啊,就在终南山找个小山谷,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邵尘轻抚着沈尽欢,像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般。 沈尽欢闷声道:“那你不吃不喝啦?你可别指望我为你洗手作羹汤。” 邵尘笑出声来,“好好,不需你做,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