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那一步就被施氏拉住,回头看见她淡然摇了摇头。 眼见了多方的目光,沈尽欢从心里已经开始打了退堂鼓,她不确定自己接了这山海令,会不会再重蹈覆辙。 可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她为将来扶持沈李氏的重要节点。 沈尽欢其实很心虚,内心甚至有些恐惧。 陆生良拿令牌的手停在她面前,就像定格了那一瞬间,心中那根平衡木开始上下晃动。 主司侍郎见沈尽欢没反应,也摸不清她心中所想,他今日只是奉命做礼节上的替声,原本他压根不用站在这里接受来自各方的瞩目,这些言官的嘴都是长矛剑,光是站在边上听着就觉得自己再被针对,于是悄悄拽了她的衣角提醒道:“师命难违,接吧。” 接了吧。 沈尽欢心一横,提了青衿衣摆就径直跪下,双手高举过头。 主司侍郎赶紧替声高呼:“弟子沈氏,多谢师父。” 说到底,以她现在的身份她又真的能做什么呢?只能赶鸭子上架一切从命。 “拿稳当了。”陆生良将青白玉制的山海令放在沈尽欢手中。 令牌放在手上有些分量。 其正面雕“山海令”三字,周身都雕刻着青蚨,外圈勾勒着祥云回纹,反面刻“圣旨”二字,最右下角还有燕帝的龙纹。 再度感受到青白玉的温度,沈尽欢反倒没了先前的不安,好像本就是她的东西,如今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沈尽欢跪着,抬头正好看到陆生良挂在腰间同样为青白玉的“地泽令”,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奈何她说不出只字片语。 手腕上忽然附上了一圈温热,陆生良仔细将她扶起来。 她终是对上了师父的眼睛,淡然一笑。 陆生良还是不敢看她,不过蜻蜓点水就转过身去,对堂内的燕帝作了一揖:“臣,谢主隆恩。” 蔺文忠站至陆生良面前,展开手中的皇卷。官吏等忙撩袍跪拜,等着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有尚书之女沈尽欢,东堂献策剿寇有功,敏而好学,天资伶俐,即日起着令尔拜师少府,两年之后入仕典薄,钦此。” “圣上英明。” 方才趾高气昂要上前理论的那几位小官,听了是燕帝亲自书写的内容后个个都没了气焰。 圣旨上若是“诏曰”便是皇帝叫人代为书写,若是“制曰”便是皇帝亲自攥写的内容。 二者都是传皇帝的意思但又区别甚大。 皇帝亲自书写,那看来是对此事的重视,要是哪个没分寸的这个时候顶撞了,那些有分寸的定会落井下石。 谁也不想招惹是非。 宣了旨,就算礼成了一大半。 蔺文忠将圣旨恭敬地放在陆生良高举的双手上,脸上终于有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陆大人,恭喜了。” 陆生良微微一笑,将圣旨折了三折收进怀里。 没看见沈倾宁,沈尽欢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这种场合下能让家中女眷在场已经是皇恩浩荡,怎么还会让庶出的姑娘登台。 沈尽欢跟在陆生良身后看着李靖瑶和沈常安,往后两年,是一面也见不着了,一想到这两年不能见家人,不知会错过多少事情,她就不禁觉得惋惜。 在双方沉默的这一段时间里,各自的心思都百转了千回。 李云褚走过来,朝陆生良作了一揖:“请大人允臣和妹妹说几句话。” 陆生良复杂地看了一眼李靖瑶,点头走到一边。 沈尽欢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又看着他欲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