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只觉这般童趣委实可爱,纷纷笑了起来。 乔氏解手回来,还没入座,远远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孩子哭,大人笑的奇怪情形。 顾恬臊极了,见到自家娘亲回来,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站起来跑过去,抱住乔氏的腰继续哭。 巧茗已经走下来把伽罗抱了起来,一壁用丝帕擦她哭时揉在脸上的糖粉,一壁轻声哄着:“不哭不哭啊。” 首战不利,伽罗扒着巧茗的肩膀诉说委屈,“姐姐不喜欢我。” “不是的,恬姐姐是因为在换乳牙,所以不想张开嘴被人见到,不是因为不喜欢你。” 然而伽罗伤心至极,没那么容易被劝服,“糕糕都掉在地上了,娘给我做的,呜……” 难不成最伤心的不是因为误以为顾恬不想和她交朋友,而是为了那块糕点? 巧茗憋着笑,往地上撇一眼,继续好声哄劝道:“不就是一块牛乳蜜糖千层糕么,娘再给你做啊,想吃多少做多少。” “嗯。”伽罗点头,张开一只手掌依次屈起手指,又张开另一只手掌依次屈起手指,再怔怔地盯了两只手一会儿,才道,“要十块,伽罗每次吃两块,一天吃三次,还剩四块,两块给爹爹,两块给娘。” 前面是巧茗给她立的规矩,小孩子吃得多长得快,但又不能无节制的吃,所以每次吃点心的时候最多只许她吃两块。至于后面那一半,没人教,是小孩子天然的孝心。 另一边,乔氏也从顾恬那里问清楚了来龙去脉,牵着人回来给伽罗赔罪。 “我不是想弄哭你的。”顾恬手掌拢在脸颊两旁,悄悄冲着张大嘴,“看到了吗?我掉了两颗牙,很丑的,大家都看我,我就不好意思张嘴了。” 七岁的孩子说起话来条理自是十分清晰的,伽罗很容易就听懂了,十分自然地问道:“姐姐为什么掉了牙齿,是生病了么?” “不是病,等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会掉牙的。”顾恬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伽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又问:“姐姐疼么?” 顾恬摇头:“不疼的,就是不好看,吃东西有点费劲儿,跟我奶奶一样……” 小孩子们,哭闹容易,欢笑更容易,几句话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就混熟了。 顾恬在家里排行最小,今天终于有了个小妹妹,亲爱得不行,拉着伽罗的手带她玩,吃糕饼时伽罗鼻尖蹭了饼渣,顾恬还找出手绢来帮她擦掉,俨然一个体贴入微的好姐姐模样。 女人们的宴席不吃酒,看看歌舞聊聊天,很快便散了。 萧氏今天也算主人家,陪着巧茗一些送走了客人们,又留下陪她说了一阵话才告辞出宫。 巧茗站在院子里看着宫人内侍们收拾打扫,那种好像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又自心底升腾而起。 她有些不懂韩震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三年后韩震动梁家是一时兴起。 韩震登基时还不到四岁,先帝指派的四个辅政大臣位高权重,向来是少年天子的心腹大患。 在梁家之前,天启五年,司空谢志荣便成为最先遭殃之人。 那时巧茗还未出生,这些事还是后来在教坊司时听人谈起,那是太皇太后的手笔。皇帝年幼,不得不依赖辅政大臣,却又杀一儆三,借机敲打梁兴等三人,莫以为天家只剩孤儿寡妇便猖狂不知收敛。 如是想来,或许从那时起就注定了梁家未来的悲剧。韩震是太皇太后亲手教养抚育长大,言传身教之下必然会深受影响,成年亲政后,羽翼全丰时,将辅政大臣们一一斩除显示早已既定的路线 那么,眼下他唱的又是哪一出呢? 今日的事情,不光抬高了巧茗的出身,也等于也等于将梁家与天家的关系拉得更近。 如果他最后终归是要对梁家下手,那又何必在此时多此一举呢? 难不成这一世,他没有这种打算? 如果是,又是什么原因促成了如此改变? ☆、29|25 隔日,也就是四月三十,萧氏再次递贴入宫。 虽则盛宠加身,但外命妇这般频密的与后宫来访其实并不适合,何况再过三日既是初三,也就是萧氏每月都会进宫探视伽罗的日子。 然而旁的人或者不知道,或者不记得,巧茗却是清楚明白的,四月三十是伽罗的生日,同时也是长姐巧菀的死祭。 因为与生母的忌日冲撞,伽罗从出生至今一次生日也未曾庆贺过,就连抓周之礼也免去没办。身边的乳母宫人就算知道这日子的,也没人敢轻易提起。 在巧茗心中,巧菀的死虽然令人惋惜,但人去了便是去了,最重要的还是身边活生生的人,虽然不便为伽罗张罗庆祝,但还是命小厨房下午加餐时做一碗长寿面,再煮上几个红鸡蛋,好歹是三岁生日的正日子,总要意思一下。 伽罗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