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璃坐在外间的桌子旁,竖起耳朵听着里间几个大夫们的对话。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奇怪,老夫看这位将军的伤口虽深,但是不至于致命,没有理由这么长时间不愈合啊?” 另一个略年轻些的声音道:“在下也觉得奇怪,孟将军嘴唇发乌,应是中毒的表现,但是从伤口的处理上看,应该余毒已清,没理由一直昏迷不醒啊?” 顾水璃听着他们一口一声的“奇怪”,不禁急得浑身冒汗,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出了血都不自知。 邓如筠早已为她倒了茶,正坐在对面和她说着什么,可是顾水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倾听大夫们的谈话上,连邓如筠说的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不一会儿,从门外又匆匆进来两个男子,一个穿着梁军的红色军袄,一个穿着墨色长袍。那个穿军袄的男子大声问着,“福州城来的大夫在哪里?” “孙医士,胡医正,大夫们正在里间,快快请进。”邓如筠起身迎了上去。 两位男子点了点头,顾不上多言,便匆匆进了里间,加入了大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一时间,里面热闹非凡。 邓如筠便小声为顾水璃介绍道:“穿军袄的那位是随军的孙医士,穿长袍的是兴化府的胡医正,孟六哥的病一直由他二人诊治。” 正说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高亢的声音,似乎十分气愤,“鄙人虽不才,但随军多年,处理大小外伤无数。孟将军的刀伤在右腹,所幸并未伤及内脏。虽然当时刀上啐了毒,但鄙人已经及时清理伤口,并确信毒并未扩散,又进行了缝合,之后也一直敷药,促进伤口愈合。现在伤口迟迟不愈,应该是另有其因,而绝不会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当。” 另一个声音道:“众位大夫,晚生也可以证明,孟将军受伤初期,人还十分清醒,经常有说有笑,说明当时伤口上的毒已经清除。只是为何现在不但伤口未能愈合,人也是越来越没有精神,隐隐还有中毒的迹象,晚生惭愧,实在学艺不精,无法查明缘由,还请几位大夫们认真诊治,查明缘由,对症下药。” 里面讨论得热闹,坐在外面的顾水璃更是心急。她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医,好歹现在也可以派上点儿用场,总好过这样干着急。 突然里面的讨论声停了下来,安静了会儿,听到一个声音惊喜地喊着:“孟将军,你醒了?” 顾水璃一下子跳起来,冲了进去。可是床边围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到孟云泽的身影,只听到他熟悉却极其虚弱的声音,“怎么……这么吵?” “润甫……润甫……孟云泽……”顾水璃被挡在人墙外,只能激动地大声叫着孟云泽的名字。 “阿璃?……”孟云泽迟疑地问着,“我……是不是听错了?” 终于有两个大夫反映了过来,从床边让开,顾水璃挤了进去。 孟云泽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露出了腹部的伤口。伤了这么久,却仍未愈合,伤口上隐隐泛着青色,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顾水璃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她跪趴在床边,紧紧握着孟云泽的手,泪如雨下,“润甫……你方才一直躺着不动……好可怕……我……我好怕你醒不过来了……” “傻姑娘……你……怎么来了……”孟云泽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伸出手想擦顾水璃的眼泪,可是牵动了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润甫,你不要动。”顾水璃按住他的手,看着他枯槁的面容,心如刀绞。她愤怒地扭头冲着身后的大夫们嚷道:“你们快想办法治疗他啊,你们不都是名医吗?干嘛都傻站着啊!” 大夫们都是面露尴尬之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让老夫先试试吧。”其中最年老的那位擅长治疗外伤的于大夫沉吟了会儿,开口道:“老夫打算清理孟将军的伤口,重新上药。”他看了看屋内的几个大夫,视线最终落在了顾水璃的身上,“待会儿还请顾小姐帮忙搭一下手。” “那是应该的。谢谢于大夫。”顾水璃忙点头不迭。 孙医士却是哼了一声,“于大夫这样做,可是质疑鄙人用药不当?” 于大夫一派镇定,捋须笑道:“孙医士,你的医治方法并无不对。但是,既然那种方法始终不见效,总还得换一种方法试试才行啊!” 早已被大夫们的争吵声弄得一头雾水、焦头烂额的刘诠急忙点头道:“如此就有劳于大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日起开始为期9天的旅行。旅行期间,虽然不能码文,不过幸好有伟大的存稿君全力支撑,可以在旅行期间做到日更。(*^__^*)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