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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她不肯,一定拜过这一拜才直起腰,跪坐在地,仰望他,“但求侯爷……手下留情,为我顾氏一家留一息香火,将来或是让他南下安南国,或是北去高句丽,从此隐姓埋名,再不问世事。”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他蹲下*身揽起她来,内里少不得五味俱在,许多心事不堪言。

    他继而说:“世事难料,成与不成都看天命。我这里且应了你,若有可能,则必重诺。”

    她点头,擦了泪,忽而不明白究竟悲从何来。

    陆晋道:“咱们尽早搬进侯府,地方都已经挑得差不离,总之是离王府越远越好。”

    云意问:“不再重新建府了?”

    “如今城内空置的府宅多得很,挑一间好的摘了牌子就是。也不拘什么风水格局,我去了,任是大凶之地也成兴旺之宅。”

    这人在衣食住行上,却都不大讲究,再同她说:“不过你二姐在,我总是不放心。过几日派胡三通领兵西行,入蜀地,赶跑了早先占地威望的顺贼许义,正好在四川驻兵,以备不时之需。”

    云意不甚赞同,“这个时候分兵,恐怕不妥。”

    陆晋自有判断,“你放心,南京与江北各怀鬼胎,要联合起来绝非易事。对付贺兰家,四成兵力已足够。”

    他早已经成足在胸,从未将贺兰钰那位书生公子爷放在眼里。战场上的事他更有远见,她不好多说,便转了话题,娇声道:“我这里还有一桩正经事,二爷可得给我办好了。”

    “夫人有事,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也不必你赴汤蹈火,只不过需你翻翻书,写写字。”

    他不解,打完了仗就懒得费脑子再想其他,她捏他一把,面含愠怒,“冬冬满月都过了,还没个正经名字,你这个做爹的就一点不着急?”

    他适才恍然大悟,连忙赔笑道:“着急,着急……夫人息怒,我这就翻书去。”

    头悬梁锥刺股,折腾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拟出一个“泽”字来,捧着书咬文嚼字,“泽者,言其润泽万物,以阜民用也。我认为极好,夫人以为如何?”

    “陆泽?”反正乳名已归了她,大名反倒不在意,因此极快地点头答应,“我看极好,便就是如此了。”

    他这厢得了肯定,自有万分欢喜。但离家太久,总归不放心。闲下来便找人来问,这一问便惹出了另一桩事,闹得京城里风风雨雨,众人皆知。

    ☆、第109章 登基

    一百零九章登基

    事情发生得出乎意料,不在预期。

    他办完正事,将绿枝召来回话。潜心埋伏多时的暗线,总归要派上用处。他离家之时发生了什么,云意见过什么人,与旁人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全然上报。

    先说永安侯府不识抬举,指派个烧火丫头打发人。他最气不过这类事,于座上冷哼,当即指派查干领一队齐颜卫到永安侯府拿人,“没得推脱,给夫人调理身子是他们三世修来的福分,若不惜福,便去诏狱里吃一回苦。”

    查干领命而去,斜阳落日前奔赴永安侯府,闹了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永安侯红着脸指着他大骂狗贼,窃国之臣,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却还敢上门来辱我一门忠烈。举起拐杖来就要打,被查干一掌挥出,到底不起。

    外头只听见女人哭,各处推搡,似生离死别,还当永安侯犯了吵架灭族之罪,平日里走得近的几家人眼下都开始战战兢兢后怕,唯恐被牵扯了去。

    再说宜安公主府,陆晋借地办公,正听绿枝说到生产艰难之时,云意临终托孤,对德安一番嘱托,可叹是惊心动魄。

    他于高座上绷紧了面庞,眉心有阴云笼罩,令人猜不透,看不明。

    忽而出声,问:“夫人说了什么,一个字不许漏。”声音冷得骇人。

    绿枝跪在当下,心中惴惴,可怜一家子性命都让人攥在手里,哪敢保留,坦白陈述只差跪地求饶,“夫……人同德安大人说如是夫人不成了,嘱咐德安大人务必带孩子回太原去,就此隐姓埋名,安稳度日——”

    啪——极其惨烈的一声响,桌上茶盏被扫落在地,带着满身怒气,重重砸向地面,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绿枝让吓得泪流不止,牙齿紧咬下唇,叫自己没办法哭出声来。接连不断地磕头,想在盛怒之下的陆晋手中求一条活路。

    夕阳落尽之前,血红微光慢慢移动,将暗影都留在身后,也同时将他僵直挺拔的影埋在晦暗中。

    绿枝猜不准黑暗中他是何种表情,会又何种动作。

    久等不来,连恐惧都懒得持续。收尾处等来他平静依然,仿佛方才的暴怒只是他人错觉,他依然故我,摆摆手,“下去吧。”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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