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悲痛之中,哭诉道:“我已走投无路,不然也没脸来向妹妹开这个口。好妹妹,你就当可怜可怜三哥,三哥就剩这么一点儿血脉啊…………三哥求你,三哥求你…………”话到此处已然声泪俱下,什么尊严、自矜统统丢到脑后,他站起身扑通一下跪在她脚下,拦也拦不住,疯了似的给她磕头,磕得地面咚咚响,每一声都仿佛砸在她心头,砸得她浑身上下无一不痛,无一不难过。 她受了惊,楞在当场,隔上一会才醒过神来急匆匆去拉扯肃王。怎奈他不肯起来,拼了命求她,“是三哥窝囊,三哥该死!求妹妹看在你小侄儿份上,救他一命,那图……天底下除了父王,也就只有妹妹一人见过。妹妹行行好,透露一句两句的,哥哥这厢给你磕头了…………”连着又是咚咚咚好几个响头,震得自己眼冒金星。 云意拉他不起,只好与他一同瘫坐在地。 她遇上无解谜题,又被高高吊起,油锅下烧火的是她的骨肉同胞,流着泪求她,跳吧,跳下来人人都得解脱。 她闭上眼,满心苦楚,却流不出泪来。她不是圣人,也并非恶棍,乱世中只求自保,但未料竟如此艰难。 “玄宗爷攒下的东西,自然要留给新君,以求他日重整河山,匡扶社稷…………” “难道我就不是玄宗爷子孙!什么新君,哪来的新君?怕是妹妹心中早有了人选,不论江北与南京如何争辩,妹妹早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宝图留给老五。”他想来恨极,一时间理智全无,冲着云意大吼道,“什么哥哥妹妹,什么重振河山,全都是些冠冕堂皇的鬼话!妹妹心中远近亲疏有别,宁愿守着这个秘密带进坟堆里,也不愿意透露出来救晗儿性命!既如此,今日何苦来见,你只当三哥死了就是!” 云意哑然,“三哥何必如此…………” 肃王道:“哥哥何曾想要如此逼迫于你,哥哥实在是…………不得已啊…………妹妹退一万步想,如今这情形,陆晋还能放你去江北么?身边又没有信得过的人,你要如何将宝图下落告诉老五?还不如拿来帮三哥一把,三哥这辈子都感激你。” 人人都有不得已,仿佛唯有她能有选择余地,能一言一语定人生死。 但她的喜忧生死又有谁关心? 她只能安抚肃王,“三哥……容我想一想。” “好!好妹妹,三日后哥哥再来与你相见。” 云意看着他转悲为喜的神色,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相携着站起身来,双双皆是狼狈。 跃过井口,曲鹤鸣仍旧待在原地,看她双眼通红面白如纸,心底里揪上一把,却不敢来扶,只能在心里祈祷汤圆与莺时千万稳住,别让她再有闪失。 “你……可好…………” 云意擦了擦眼角,笑他大惊小怪,“我自然是有十二分的好,不过子通,你一直没挪地方,就这么傻站着?” 曲鹤鸣张口就是否认,“得了吧,我赏月呢!谁稀罕等你!” 云意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夜空,颔首道:“真是的,这月亮怎么也跟二狗哥一样怕羞。” “你你你你说什么呢你!” “你你你你结巴什么呢二狗子。” 曲鹤鸣楞成块木头疙瘩,面红耳热,竟然当真害羞起来。 世上最能苦中作乐的,当属云意。 ☆、第36章 联系 第三十六章联系 云意心中压着大石,面上分毫不显。这是她打小儿练成的功夫,将悲喜都藏在面皮底下,绝不轻易表露于人前。 因而就连莺时也未曾瞧出端倪,猜度她已与肃王谈妥,接下来的日子只需安安心心等事情完结即可。 曲鹤鸣大约是忙于募兵,一连几日不见踪影。云意闲得无聊大多数时候都爱在后院绿萝藤下乘凉。院子中央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已落了大半,本不是秋风萧索的天气,却因这一片凋零的花期牵扯出浓厚的离别之意。 莺时躲在荫庇处打络子,让午后的阳光照得昏然欲睡。迷糊间听见软绵绵的猫叫声,她懒得睁眼,依旧是半睡半醒模样。未曾想让花猫打翻了针线笸箩,才做好的活儿全然付之东流。想来窝火,当下即卯足了劲要去抓猫。 云意在一旁看着,觉着有趣。那虎斑猫圆滚滚胖乎乎,肉多身壮,却极其灵活,逗着莺时在院子里跑过一轮,连尾巴都没让莺时碰着。末了要等汤圆来,一个箭步飞上,探手便抓住它颈后肉,这下莺时得意起来,拿个络子扇它,嘴里头嘀咕,“死肥猫,臭肥猫,总有人能治得了你。让你跑,让你跑,说!你还跑不跑了!” 虎斑挂在汤圆指尖,除非真成了精,否则也只能回她一句,“喵…………” “我瞧瞧——”云意自躺椅上坐起身,抚平了腰间褶皱,伸手来想要抱这只肥咕隆咚的虎斑猫。 汤圆不肯撒手,莺时也忧心道:“殿下小心,这不知哪里来的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