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姑娘家该将帕子洗干净再还给人家的觉悟。 眼前的人也并不在意,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收进了衣袖,俯身抱起轻舟上的莲蓬,“去前头阴凉处剥。”那语气像是习惯了吩咐人,让白白不由自主跟着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岸边的凉亭里,青年将手中的莲蓬放在石桌上,便坐在凉亭的石椅上乘凉。 白白忙上前开始小心地剥起莲子,纤细的手指翻转轻捻,灵动成画,她现下越剥越熟练,比之前笨手笨脚的时候快了许多。 待她将莲子一颗颗剥出,用纸包好后,抬头正巧对上了他的眼。 白白微微一怔,他已然站起身走到跟前接过莲子,伸手到衣袖里探了探,微微一顿再出来时却还是空空如也。 白白有些不解,便听他有些抱歉道:“白白姑娘,怕是买不了莲子,我这钱袋不知掉落到何处……” 白白闻言有些苦嗒嗒,看着他另外一只袖子,示意他再找一找。 他却不再继续找,思索片刻后慢声道:“不如我给你写一张借据,过几日便还债。” 木已成舟,她便也没了多余的情绪,“下回儿一块儿给罢。” “还是写了借据得好,免得往后说不清,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回来。”他将莲子递给她,转身几步出了凉亭。 这学徒为人倒是周正得很,她便也扇着遮帽,耐着性子等他,没过多久便见人回来。 夏日炎炎,暑气正燥,不过一个来回,他额间已起了细微的汗珠,眉梢微微汗湿,却越觉皙白干净,粗简素衫不掩一身风度。 他一步跨上两个台阶,在石桌上坐下,将笔墨摆好,翻开朱红册子,执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大段字。 这册子倒是做得精巧,只不知借据为何用这般醒目的朱红,白白心头疑惑却也没问出口。 等两本册子写完,他将笔递来,指着落款处,“在这处写上你的名字便好。” 白白默了默,有些为难道:“现下借据都这般复杂。” 他看着白白,满眼认真,“正是,你一份,我一份,往后就说得清楚了。” 白白静了一刻,没去接他递来的笔,眼睛看向别处,“不过一点点银子不需要这般复杂,你签了就好。”说完,她伸手去拿其中一册,打算走人。 他伸手微微一压,浅笑道:“是我想得不妥当,该让你先仔细过目一遍。”他站起身,将册子拿起递到她跟前,指尖划过上头的字,“你仔细看一看。” 白白极为吃力地看着上头的字,非常……非常复杂难辨,又加上这人站在她面前看着,压力极大,细白如霜的额间直出了一层薄汗。 她和这些字真的一点都不熟…… 他长睫透出几分莫名笑意,看着白白轻声道了句,“看好了罢,若嫌麻烦,按手印也可以。” 白白暗暗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在印泥上一压,一下,两下,一息之间两本册子便按好了。 按完以后,她看着红红的大拇指有些发愣,没想到这人连印泥都准备好了。 他极为认真地看了看册子,将一册递给白白,“过几日就去找你。”说话间难得露出了个笑模样,夏风轻拂,容色清隽,叫人看了说不出的舒服干净。 白白收起红通通的大拇指,接过册子与他到了别,便转身往家里去了。 夏日炎炎,唯有弯弯曲曲的长巷才稍得阴凉滋味,墙角或多或少爬上了些许青苔,一路过去倒也消了一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