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水汽很足,一到晚上遇着低温,变成晶莹剔透的冰凌层层包裹住树枝树叶。等到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大面积的冰化四处滴水。 吴遂是被冻醒的,他全身被扒得只剩一条底裤,五花大绑被绑在石头上面。 山风从北面毫不遮拦的吹过来跟刀子似的,虽然他比平常人不惧冷,但是天黑地暗,这世界仿佛只剩自己一个人。薄薄的内裤根本抵挡不了寒冷,他双**叠在一起保护自己的小兄弟。 傅延没有给吴遂留任何联络工具。第一缕曦光出来的时候,螺旋桨搅起的巨大气流将吴遂吹成煞笔。 傅延站在舱门边上对着吴遂挥手,那模样要多贱有多贱。 武装直升机变成天边的一个黑点,吴遂将绳子磨到一半用力挣断。他捡起地上的通讯器,连通相隔几千公里的男人。 “父亲,任务失败了” 俞静山一尘不染的黑皮鞋踏上飞机,他看着用血肉搏斗出来的避难所。最外面是高压电网,大炮机枪就架在城墙上。 这是末世之中大型的避难所之一,在地底最深处埋着足以毁灭整座城市的武器,他便是这个庞然大物的主人。 “有人过去了,你回来吧” 四十多岁的男人仿佛被时光忘记,他还保持着俞砚当年离开时的模样,就连头发丝都没有白一根。 俞静山从相框中看着一对夫妻坐在藤椅上,缺了牙齿的男孩坐在男人腿上。 那时的俞砚笑得很开心,仿佛世上没有烦恼。 俞静山指腹从男孩的脸上划过,眸光深长,“我的孩子,你该回来了” —— 被傅延硬抢过来的直升机晃悠在磨山山脉上空,他背脊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前边是开直升机的张明浩,左边是俞砚,右边是罗靳东。 “那……什么,大家都饿不饿啊” “饿啊!饿得前胸贴后背,恨不得把锅都给吃了”,张明浩热场子,满脸笑嘻嘻,“延哥你昨天那手艺是真不行,熬出来的糊糊一点味道都没有,肚子没饱不说这舌头总不能亏待不” “昨天就你吃的最多,还敢嫌弃!”,傅延笑骂。 他十指交叉移动到大腿上,拇指相互搓动,朝着左边说:“俞砚啊,你昨天受伤很重。延哥看你一晚上一早上都没有吃东西,要不要垫垫肚子?” 俞砚双臂环胸斜靠着机舱壁,掀起一边眼皮,神色淡淡,“不饿,不吃” 那孤高冷傲的劲让傅延提了八分的心瞬间吊到十分,胳膊肘往右边一抬,“你坐对面去” 罗靳东闭着眼睛假寐,不为所动。 傅延心想你想听老子就让你听个够,他单手曲起撑在舱壁上,靠近俞砚耳边,小声道:“延哥知道错了,不该吓你不该让你担心” 俞砚将脑袋往旁边侧。 “你看在我这么关心保护你的份上,就原谅我呗” 俞砚咕哝一句:“下不为例” 他声音极小,但是傅延就是听见了。浓眉松展,阴霾尽散。傅延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拿出浸出油脂的纸包,献宝似的递到俞砚面前,说:“尝尝” 俞砚带着疑惑解开纸包,发现里面还用树叶卷了一层,半只手掌大的烤肉静静躺卧在手心。 “昨晚守夜的时候,这小不点一直站在我头顶的树上叫唤,叫得我头都大了,干脆一刀砍死。我一直贴身捂着,虽然没盐没调料,但是好歹比啃饼干好点” 傅延笑笑,“晚上冷不会坏掉” 咚! 罗靳东一脚踢在舱壁上,举步往六蛮子的方向走。 傅延冷眼瞥过,转头时带着“你丫终于自己滚”的表情。他双唇微弯,一皮一骨都仿佛被能工巧匠精心雕刻过。 山河在黎明中苏醒,天光刺眼。 俞砚低头盯着尚有余温的金黄色烤肉,他缓慢的眨动几下眼睛。胸膛从未有过的发热,五指紧紧抓住满是油脂的纸页。 傅延观察俞砚的一举一动,就连眨了几下睫毛皱眉的时候有几道痕迹都一清二楚。 仅余的香气在打开包装的那一刻消散,更不用说一飞机没洗澡的大老爷们体味甚重。 “谢谢”,俞砚咬下一口肉吞进喉咙里面。不一会儿,便彻底解决掉。 直升机如一只小鸟飞在磨山山脉上空,俞砚看着窗外一只身形庞大的鸟类扑扇着翅膀意欲杀过来,还没来得及靠近便被射杀。 尸体坠进广袤的森林中,很快会被肉食动物分解吃进肚子里。 “那只大猩猩有点奇怪”,俞砚回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