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是志得意满地离开李府的。 仍是李焕送他出门,一直送到了棉花巷口,李焕见他一脸遮也遮不住的笑,回想起方才自家老父眼睛都快瞪出来的样子,不由失笑:“三公子委实调皮了些。” 他告诉陈天驰父亲喜欢饮酒,原本不过是想借着酒桌上推杯换盏,就让自家小气又记仇的父亲消了气便得了,谁知道这年轻人出的竟是这么个招。 不过也确实捏到了父亲的软肋。好酒摆在眼前却不可得,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陈天驰笑起来:“还是要多谢伯父的指点。” 李焕摇头一笑,转身回去。来到正厅便瞧见李行止摇头晃脑叹息不休,老人家看见儿子回来了便不客气地狠狠瞪他一眼:“你竟敢帮着个外人!” 李焕早被他骂习惯了,闻言也只是无奈一笑:“爹,你这是何必?这事还是陛下牵的头,难不成还真要他闹到陛下面前吗?” “哼,”李行止冷哼一声,“好叫他知道媳妇儿不是这么好娶的,日后也对我们家姑娘更好些,就你乱插什么手!” 说完他不待儿子回答,便摇着头道:“唉……反正已经定下来了,那就快些准备起来吧!” 得了孙女儿才没养几日就要被猪拱走了,他这心里……不好受啊! 求佛水 中书令李行止的女儿要嫁到淮阳首富陈家,听说的人都道奇怪,从来高嫁低娶,怎么到了李大人这儿反倒反过来了?陛下还没立后呢,难不成李家千金放着皇后不要,反倒要做一个富家少奶奶? 和李行止相识多年的则分外奇怪,李家满门男丁,怎么忽然跑出个姑娘? “老李啊,你这瞒得可够紧的,姑娘都长到这么大了,也不让我们知道?”和李行止一道的大人们多已见了孙辈,甚至孙子的孙子都出来了,如今到处急着找媳妇儿的也不少,“你这不大厚道啊!订了亲才让我们知道。” 李行止呵呵一笑,只道他这孙女儿从小身体不好,生下来就几度垂危,后来来了位高僧,说这孙女儿得养到十五岁不得叫外人知道,也不许见除了父母祖父母以外的人,这才平安养到十五岁。 “真有这事儿?”那人语带疑惑。 “这不,去年年底她才刚满十五。”李行止笑道,“那位高僧再来了,说是已经替她算好了姻缘,那人姓陈,家住东南,乃是一方首富,孙女儿只有嫁给此人才能化解下半生的危机。” 这说得可不就是陈家? 其余人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凭李家的地位,不至于上外头去胡乱捡个孙女回来养。 亲事既定,如今正是三月,新娘子备嫁,陈家迎亲,便将婚事定在六月初六。 “六月好啊,”婚事成功定下,曾氏一整日都笑眯眯的,“六月嫁进来,八月怀身,冬日好养胎,等到明年五月春暖花开,正好生个大胖小子!” 这孩子既然是李家的外孙,必定会得到李家的极大助力,日后想必坐着也能有个好前程,说不定还能再把他们陈家往上带一带。 婚事定了,悬在陈天驰心上的一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可是人还没到他家里,他还是放不下心。李行止那个老狐狸怕还是故意和他作对,这亲事都定下来了,照样不许他和春时见面。 陈天驰甚至都想过半夜跳进李府去偷偷见他们家小丫鬟一面这馊主意了,可李家围墙真不算矮,他跳进去容易,不惊动李家人却难得很!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来,他万分肯定李行止绝对会把他的面子狠狠踩一通的…… 这老头儿记仇的很呐! 四月十五佛水节,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邺梁尚文不尚武,国内尊崇佛教,全国各地都建有佛寺,邺梁附近以城外的清风寺最为出名。清风寺的现任住持青灯大师云游三年,前些日子刚刚回到寺内,是以今年的佛水节,邺梁上到豪门贵女,下到街头村妇,通通想法子往清风寺祈福。若能见到青灯大师一面,再求得他亲手赐下的佛水,便是天大的荣耀了。 李夫人年轻的时候没女儿,便带着大儿媳苏氏,等苏氏也成了生儿育女的妇人之后,以往无数次佛水节她们都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人潮中,眼巴巴地望着那些携女前来的妇人,婆媳对视一眼,求了佛水便匆匆了事。 如今总算能带上乖孙女/女儿一道去了,李夫人和苏氏都感到了久违的兴奋…… 祖孙三人起了个大早,马车早候在了门口。春时先将李夫人扶上车,又将苏氏扶上去,最后才在丫鬟的伺候下要往上走。上车的时候她一扭头,很觉得有些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她也不知道。 “今年我特意叫人去清风寺提前定了个好位置,”李夫人喜气洋洋道,“青灯大师回来的消息咱们得的最早,幸好这位置订的也早。” 苏氏笑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