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回这才又气呼呼下山去了,什么瀑布、莲峰、凉亭,都没心思欣赏了。一边走,心里一边咒骂。俞谨白,你是死在外头了么?你再不回来,老娘就真的嫁了别人去。 杨鸿兄弟二人一直送了杨雁回到山下,又着跟来的两个花浴堂女工好生送小姐回去,这才重又上山去了。所幸这时候已能觅到轿夫抬人上山了,兄弟两个实在不愿连爬两回山,只得花钱请人抬了上去。 杨雁回败兴而归,先命女工往花浴堂去。那里有秀云姐,有小莺,她还能寻个人,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说说话。 到了花浴堂,还不待她进入大厅,便已发现,好些人围在厅前。有个神色焦急的年小女工见是杨雁回来了,忙道:“姑娘,里头出事了。” 杨雁回奇问:“出什么事了?还有人能来这里砸场子不成?” 那女工道:“庄姐姐出事了。” 杨雁回一惊,忙往前头大厅去。只听得里头一个老妪干嚎:“哎哟我的皇天哟,各路神明哟,你们咋就不开开眼哪。我一个孤老婆子,把所有的养老身家都给了这个媳妇。她拿去做生意赚大钱,却叫我挨门挨户的讨饭过活。哎哟,天老爷开开眼哪。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呀!” 这声音怪耳熟的。杨雁回心道不好,怎地文老婆子这时候跑来闹? 围观的妇人们,一个个早把平日里的端庄态势丢了个罄尽。这个嘀咕:“看不出啊,这庄秀云平日里丢丢秀秀个美人,瞧着那么温柔雅致,竟做这样的事。” 另一个嘟囔:“人不可貌相。她前几年打那场官司,你这就忘了?这可不是那文母找来了么?口口声声的叫媳妇呢。” 那个又说:“敢开这么大个浴堂做生意的女人,那面上再如何温柔,骨子里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只想想咱中国的女人,有几个敢打官司跟自家男人和离,便知那庄秀云绝不简单。” 杨雁回听得直皱眉。她努力挤进人群,只见衣衫褴褛的文母,脚边扔着个木拐棍,手里捧个破碗,坐在地上干嚎着撒泼。一张脸干瘪黑黄,整个人早不见了当初的精明富态,分明是个乞丐婆。大厅里并不见庄秀云和庄伯母,只有这老太婆在大哭大叫。 焦大娘不知为何,气得那一张脸铁青,胸膛起伏不定。 杨雁回心说,看来连焦大娘都败在这老婆子手里了。这文家也真是。秀云姐分明早与他们恩断义绝了,她们怎么这时候又来闹事?欺负人有够没够呀! 杨雁回虽说对做生意无甚兴趣,但一来就见到她出主意盖的这花浴堂,让个老虔婆打着滚的作践,心中着实不痛快。 闵氏忽带着一群妇人,持棒从里面出来。一群妇人如狼似虎,颇为吓人。闵氏怒道:“快将这个当初日日虐待我侄女的老刁婆子与我打出去。” 那文母眼见如此,惊呼一声:“杀了人啦,花浴堂杀了我老婆子咯。”双目向上一插,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杨雁回暗叹,这戏演得真好。 唉,这女人哪,嫁人一定要擦亮眼。否则便是好容易摆脱了那个家,人家还会再缠上来。这一家子畜生,怎么还没死绝? 闵氏明知文母耍无赖,却是无计可施。这老婆子若真有个好歹,肯定要赖上她们花浴堂了。便是没有个好歹,也可以假装有好歹,赖上花浴堂。 杨雁回早已摘了帷帽,此时忽笑道:“娘,莫担心,她那个病不是你吓得。那是她们文家人骨子里带的。她虽是文家的媳妇,却因为和文家人生活了几十年,也染了这病。亏得秀云姐离开文家早,不然只怕也要染病了。” 众人看到一个绝色的少女,笑吟吟开口,声音清脆娇柔,话里嘲笑讥讽之意倒是满满的。 常来泡温泉的,倒也认得她,已有人在悄声议论了,“这不是杨雁回么?” 又有人问道:“她们文家人有什么病?” 杨雁回拿帕子捂着嘴呵呵笑:“她们年轻时生下的孩子,乍看好看,实则都有病。年轻时若不发病,老了便如这文婆子一般,时不时的吐白沫子,还要浑身抽搐。若刚生下来就发病么……大家也知道的。这个文婆子的男人,与她那儿子文正龙的小妾,生下的那个小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