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来?” 柳承恩捋着胡子,笑道:“你这小老儿,说正经话呢。我们柳家儿郎打仗还行,就没做皇帝的料!” 莫三踌躇着,心道这三位心里想的是谁? “三儿,研墨,咱们三家能做主的时候,趁早将人选出来吧,不然,朝廷的人打来了,还假惺惺地你推我我推你?”柳承恩掷地有声地说。 莫三瞧着凌咏年、莫思贤不言语,知道他们答应了,就忙去研墨,瞧着砚台里的细腻浓墨,就轻声地说道:“我方才,求母亲叫我跟峥儿早日完婚。” 凌咏年一怔,笑道:“好个没羞没臊的,这等事,也有自己去催的?” 莫三笑道:“我也是唯恐拖延下去,不知哪一日才能办了。” 莫思贤沉吟一番,却对凌咏年说:“就叫他如愿吧……谁知道,静斋、雪斋的事,几时去办?”瞅了一眼莫静斋、莫雪斋,“你们可肯叫你兄弟赶在你们前头办了终身大事?” 莫雪斋笑道:“祖父,我们不像三儿,七早八早地就惦记起成亲的事。据我说,与其叫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管束着,倒不如眼前这么自由。” 莫静斋比莫雪斋消沉一些,他点着头说:“早晚必有一战,如今看来,只能是早,不能是晚了。既然如此,何必早早地娶妻,万一家里多了一个孀妇……” 莫思安握着拳头连连咳嗽起来。 莫静斋回过神来,连连对凌咏年赔不是道:“凌家祖父,我们三兄弟,三儿最小,无论如何,都该留在家里,是以……” “不必说了,待明年,我们家雅峨去了连家,不必等智吾了,就先办了三儿跟雅峥的事。”凌咏年说着,接过莫三递来的笔,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柳承恩也接了笔,行云流水地写下一个字;轮到莫思贤了,莫思贤犹豫了一下,就也写出一个字来。 “都亮出来吧。”柳承恩说着,先将手伸了出来,手心里,写着的是一个“马”字。 凌咏年亮出来,却是一个“连”字。 凌咏年、柳承恩互相瞪了一眼,最后双双看向莫思贤。 莫思贤犹豫着,伸出手来,却是一个“凌”字。 柳承恩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就着拍桌子的力道站起身来,“胡闹什么?还以为是太平时候,由着你们磨磨蹭蹭?”伸手指向凌咏年,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以为连家成了你孙女婿,就胳膊肘向连家拐?也不想想,连家离着雁州府有多远?也不想想,雁州府其他人家,跟连家有多少交情,有几家肯舍命为连家打江山?” 几句话,骂得凌咏年面红耳赤,哼哧道:“若知道你挑中了马家,我还写连家做什么?马家很好,虽行事略显得中庸了一些,但素来跟咱们三家一般亲近,且咱们三家的话,哪一家马家都要捡着要紧的听,待将来……却也不怕马家翻脸不认人。” 莫思贤、莫思安跟着连连点头。 “那就把家底都拿出来吧,怎么着,马家的声势,都要先打出来!”柳承恩说。 “……纡国公府那边,秦夫人可会……”莫思贤又犹豫了。 柳承恩笑道:“若不是秦夫人主动提起马家,我岂会逼着你们交出家底?” “秦夫人?”凌咏年、莫思贤、莫思安惊诧了一下,良久,凌咏年心叹:“还当她是个短见的,宁死都要叫自家儿子做了雁州府少当家,没想到……”犹豫着,心知柳咏年对他的“家底”并非一无所知,就提笔将家底多少写了出来。 “原来,湖州那一带就连国公爷也招不来的义士,是你的人?”莫思贤错愕了一下。 凌咏年老脸微微泛红,就将笔递给莫思贤。 莫思贤踌躇着,一咬牙,就也将他狡兔三窟藏下的势力写给凌咏年、柳承恩看。 “你大女婿、二女婿没死?”凌咏年、柳承恩震惊了一下。 莫三也惊讶得瞠目结舌,喃喃道:“这就是,祖父为何对两位姑姑的恶行视而不见的缘由?” 莫思贤尴尬地咳嗽道:“为了我的一己之私,叫你两个姑姑‘守寡’,确实是我这做父亲太心狠了。” 莫静斋、莫谦斋互视一眼,哭笑不得地说道:“祖父一直不提我们的亲事,难道,是表妹们……” “都在外头呢。”莫思贤脸色不甘心地涨红,咳嗽一声说:“你们三兄弟明白就好,不要说给你姑姑们听,免得露出破绽。” 柳承恩摇了摇头,将碗盖刺啦刺啦地擦过茶碗,嘲讽地笑道:“国公爷都没了,还怕露出什么破绽?就像我说的,覆巢之下没有完卵,这会子为了雁州府,都将私心收一收吧。” 莫思贤不由地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莫三越发地佩服起柳承恩来,能制服凌咏年、莫思贤的,也就柳承恩了。 “大公子来了。” 一声之后,柳承恩、凌咏年、莫思贤站起身来,就着笔洗中的水,草草地洗了手。 莫静斋忙将三家写下的字揣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