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暗暗提醒自己:孤是太子!不是什么关宰辅之子! 钱谦怔愣住。 婢女翠芝进来,笑道:“关少爷,秦大公子来了,请少爷去西苑里说话。” “西苑?”关绍嗤笑一声,料到秦征是借着说话,又去“偷看”凌妙吾没过门的妻子,“知道了。” 钱谦忙去送关绍,将他送出门,依旧听见呕吐声,就回到廊下轻轻地拍着钱阮儿后背。 钱阮儿转过身来,忽然一巴掌扇在钱谦脸上。 “少夫人?”翠芝吓了一跳。 “你去替我向老姨娘请安。”钱阮儿说。 翠芝疑惑着,识趣地一溜烟地向外走。 “姐姐?” “叮嘱过你多少次了,男儿身残也该志坚!”钱阮儿扶着柱子,脸色苍白地肃穆道,“你方才为何做那下、贱的事?” “姐夫、公子他……”钱谦茫然不知所措地僵硬站着,好半晌,醒悟到是那宫刑的效果终于出来了,定是自己身上的男儿气概慢慢没了,才叫钱阮儿在他身上看出“下、贱”二字。体谅地拍了拍钱阮儿,喃喃地开口道:“姐姐,他想将你们母子撇下……” 钱阮儿一怔,伸手摸向小腹。 “姐姐,等我们走了,你千万保重。”钱谦低声地说。 钱阮儿惶然地睁大眼睛:“你们要抛下我?” “姐姐,若有法子,公子一定会带你走,可,姐姐随着走,旁人一定会察觉,这岂不是打草惊蛇,叫公子也走不成?” “……你不能留下吗?”钱阮儿哀求地说。 钱谦呵斥道:“姐姐,休要说这些没用的话!父亲还在京城里受苦,兴许,我跟着公子回去,能请公子将父亲放出来。至于姐姐,放心,姑姑会照料你的。” “你信姑姑?她可是为了不叫胡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排到十一的齿序上,就逼着我给三老爷送药的人……她太可怕了,什么事都做得出。”钱阮儿推开钱谦的手,几不可闻地说:“你回麟台阁吧,有下人呢,日后不必低三下四伺候他。” 钱谦闷声应着,就失魂落魄地进了花园向桃林中走去,坐在溪水边,望见洗漱里倒影出来的影子,想起钱阮儿竟会将“下贱”二字用在他身上,就抓了一块泥砸向倒影。 “哎呦。” 听见一声嗔叫,钱谦忙转过身来,见是梨梦,不由地防备起来,“水溅到你身上了?”站起身来,就要回麟台阁。 梨梦蜷缩着身子坐在溪水边,望着水里的倒影,低声地说:“就连你这不男不女的,见了我,也要躲?” 钱谦脸上羞恼地涨红,攥着拳头,冷笑道:“你这丫鬟,也来欺负我不成?”忽地疑惑起梨梦的话,又问:“谁躲着你?” “……听说京城那,乌烟瘴气的,男人玩弄男人的事,也屡见不鲜?” 钱谦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京城那的人,疯了一样,花样百出地想着怎么醉生梦死呢。” “那可有女人喜欢女人的?”梨梦问。 钱谦愣住,忙转过身来,狐疑地望着脸上几乎没了伤疤后臻首娥眉,越发出挑的梨梦,“你……喜欢谁?” 梨梦坐在地上,手指烦躁不安地撕扯着岸边菖蒲,闻着菖蒲的气息,苦笑道:“喜欢谁又有什么要紧?如今她像是明白了,一直躲着我。” 钱谦矮下身来,蹲在梨梦身边,蹙眉说:“是三晖院里的丫鬟?”心笑一个妙龄少女,竟会喜欢上另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难怪会有人躲着她。 梨梦忽然转身,一只手勾住钱谦的脖子,闭着眼睛向他面上探去。 钱谦吓得赶紧后退,只当梨梦要讹他,站起身来,忙向周遭看去,只见此地被一层桃树、一层菖蒲遮住,除非站在麟台阁上不然瞧不见——可如今麟台阁只住着他,就连宋勇两口子也走了,那边显然是没人的。 “你要做什么?” “试一试,我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男人——钱谦苦笑着,心道自己还算是男人吗?“你若要对我用什么美人计,趁早死心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