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角微微勾起,又来了,以他对凌古氏的认识,凌古氏一准会像当年推了穆氏随他进京送死般,推出个孙子、孙女替她去庵堂寺庙里消灾减厄。 “祖母,孙女替祖母去吧。”凌雅嵘忽然出声,从凌尤胜背后挪出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祖母年纪大了,哪里禁得住颠簸。不如叫我去吧……原本闭门思过时,孙女心中就有许多困惑,似乎想明白又似乎没想明白,正好借此时机,求得高人指点。” 凌古氏松了一口气,偷偷去看凌咏年。 凌咏年见自己料中了,嗤笑一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盏一言不发,等着瞧穆氏几十年如一日的“贤良”。 凌尤胜忙说道:“那就这么着吧,父亲意下如何?” “本就是没事找事,要如何,你们商议定了就是。”凌咏年吹了吹,啜了一口清茶。 凌尤胜一怔,迟迟疑疑地去看他十分有主意的二嫂,偏凌秦氏一言不发,不愿意沾上一丝半毫关系。 “祖父、祖母,方才那老大夫将老姨娘的话听去了,兴许会到外头胡说——若传出祖母为坏了七姐姐的亲事割腕寻死,那了不得了。”凌雅峥瞥向地上跪着的凌雅嵘,想讨了凌古氏欢心?做梦! 凌咏年才想起这一茬,先瞪了古氏一眼、又瞥向穆氏。 凌古氏一震,只觉穆老姨娘是存心要叫她在雁州府出丑,一句贱、人几乎就要出口,万幸忍住了。 穆氏心里一凉,不解一无是处的凌古氏哪里值得凌咏年一再袒护! 凌雅峥瞅着三位老人的神色,弯腰将地上跪着的凌雅嵘搀扶起来,“不如,三姐姐、六姐姐、七姐姐,还有我跟雅峨,一起随着祖母去庵里?外头人瞧着祖母跟七姐姐亲昵得很,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凌雅嵘心一慌,执意跪下,开口道:“不,祖母,孙女一个人过去就够了,一家子全去庵堂里住着,叫旁人怎么想咱们致远侯府?” 凌古氏巴巴地看向凌咏年,“嵘儿的话,很有道理。”觑见凌咏年嘴角嘲讽地翘起,犹豫了半天,勉为其难地说:“还是依着峥儿的话办吧。” 凌咏年缓缓地点了头,在他眼中,凌古氏肯去庵里,已经是求之不得了。 “老太爷,”穆老姨娘手上还捧着观音头,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一眼凌雅文,“这会子带着老七出去,若是马家带人来相看见不着人,该怎么回话?” “马家?”凌尤胜一愣,抱怨说,“父亲太过糊涂,马家那几个姨娘生的,一个比一个不堪大用,这门亲事退了也好。” 凌咏年嗤笑一声,“不堪大用”这四个字竟然能从他三儿子嘴里吐出来,“不是姨娘生的。” “是旁支别系?”凌尤胜微微眯眼。 “嫡枝直系。”凌古氏灰心丧气地吐了一句。 “这……”凌尤胜惊骇地睁大眼睛,一个姨娘生的,竟能跟马家嫡枝直系做亲家!莫非,在雁州府人眼里,凌尤坚这姨娘生的,已经跟正经老夫人生的差不离了? 穆老姨娘满脸谦卑地煽风点火:“都是老太爷做的主,不然,哪里敢往马家嫡枝直系的少爷头上想。” 凌尤胜立时转向凌咏年,“父亲……” “滚回房里闭门思过去!谁叫你今儿个就去的柳家?没我发话,不许出了家门!”凌咏年嫌恶地骂道。 “……是。”见不得谢莞颜了,凌尤胜后悔方才开了口,被凌咏年紧盯着,不得不一拐一瘸地立时回丹心院去。 总算“尘埃落定”了,凌秦氏握着帕子,有条不紊地说道:“父亲、母亲,快叫人将这观音像收拾了,儿媳立时打发人去弗如庵里清扫出几间屋子,明儿个一早,叫宋管家送母亲、雅峨她们去弗如庵。” 凌咏年并不点头,等着穆氏出来“贤良”。 果不其然,穆老姨娘依旧跪在地上,仰头说道:“老太爷,除了在京城里几年,婢妾这辈子都没离开过老夫人左右……”膝盖上被地上冰凉的地砖冰得疼了起来,捧着观音头的手腾出一只,轻轻地向膝盖上揉去。 “姨娘,你腿脚不好,快起来吧。”凌钱氏跪在地上去搀扶婆婆。 穆老姨娘推开凌钱氏的手,她就等着凌咏年来搀扶她站起来,“请老太爷婢妾随着老夫人去庙里。” “去吧。”凌咏年站起身来,背着手慢慢向外去,“老二媳妇帮着料理了雅文跟马家的事。” “是。” 凌咏年满面嘲讽地背着手出了屋子。 就这样走了?没责罚姓穆的?凌古氏不甘心地想。 这腿脚为他夏日里也肿胀不堪,他就任由她跪着?穆老姨娘失望地紧抿双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