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登时意识到什么,转目看向一旁的刘中博,后者垂着头,表情木讷。 秦衍双目微睁,反倒是伸手抓住他,急声问道:“小七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 入夜已深,风吹的很紧,院中的芭蕉左摇右晃,噗嗤噗嗤作响。 床榻上,七夏正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呼吸清浅且均匀,乍一看去像是熟睡一般。 秦衍颤着手摸上她脉门,空虚的感觉,脉象十分微弱。他亦是医者,病症的好坏心中早已有数。 大半个月前,那碗放了鸩毒的燕窝粥是他亲眼看着倒掉的,这毒也决计不是鸩毒。 他的确心慈手软下不了手,但万万没料到,刘中博会背着自己做手脚。 “不妨事……不妨事……” 她脸白的吓人,秦衍放下手,似乎自言自语:“宫里的名贵药材多着,我这就叫人去取,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 “圣上。” 汪太医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治病还得对症下药才行,这毒的解药,您可有么?” “……解药?对、对……解药……”他低头沉吟,飞快从怀中摸出几个药瓶,这是临走前向刘中博要的。 他胡乱找了一阵,只把红色瓷瓶的那一个递过去,“这个就是了。” 汪太医施了礼接在手,把瓶塞拔开放到鼻下轻嗅,片刻后,才略一颔首,知道的确是这瓶无误,遂又交到百里手上,示意他喂病人服下。 七夏睡得很沉,连张嘴吃药都成了难事,折腾了半日,才把药丸扳做两半,勉强让她吞了。百里抚了抚她的脸,心中仍然惶惶不安,抬头问道:“这样就好了?” “难说。” 汪太医摇头,把桌上的药箱打开,“她中毒已深,如今即便服了药,也不一定能把毒全解了。我再用针试试,兴许会管用。” “……那就有劳了。” 他要施针,从不喜有人在旁观摩,遂不客气地把侯爷和皇上一同赶了出去。 廊上只有两三灯笼亮着,昏昏暗暗。 今天的天色一直不很好,吹了一晚上的风,雨却将下未下,这样的气氛尤其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气来。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从百里领着家将杀到宫中,拿剑架在他脖子上,到现在把他带来宫外,一连串的事发生得如此突然,他甚至没有时间细细思索。 秦衍偏过头,百里就在不远处,双手抱臂,靠在门上闭目养神。 从始至终,他的眉峰就没展开过。 ——“你已经动手要杀她,早晚也会轮到我,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我先杀了你。” 百将军这么个老奸巨猾的人,教出来的儿子断不可能如此意气用事。大约并不仅仅是为了保全己身才领兵闯宫门的,若真是为了自己,想必他更会选择别的方式…… 此时此刻,秦衍才开始反思从前对他的一些偏见。 或许这个一路上冷面冷心的人,并非真的如旁人所见的那样。以往他常认为他对七夏不好,时常觉得她跟着他定然会吃苦吃亏。 百里到底有什么好? 他从不认为七夏跟着自己会不如跟着他过得快活,而今却是头一次怀疑起来。 情之一字,一往而深。 自己只是有情,往而不深。 明晃晃的闪电蓦地亮起,头顶一声惊雷乍响,百家的家丁从廊下小跑而至,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片刻后,百里才睁开眼缓缓颔首。 “秦衍。” 听他直呼其名,秦衍也未有不愉之色,只转目看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