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之外,一片漆黑。 夜风呼啸。 * 二月月末,春分。 当今皇上被人毒害,这事原本是不能声张的,第二日太子却未停早朝,在殿中指着百老将军的脸足足列出十条大罪来。 先皇驾崩,尚不曾留遗诏,按理自当是太子继位,故而这会儿他发威要治老百家,朝廷内借此机会落井下石,添油加醋,赶着表明忠心的人不少。 弹劾他逆谋不轨,观望两端。后又说其谋害天子,大逆不道。 从头到尾,百景都没吭一声。 不明白的,当他是畏罪心虚,无言以对。 明白人却都不敢开口。 太子这是想学先皇当年继位抄丞相家底那般来个下马威,也抄了老百家。 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还要跳墙的,王丞相那是物极必反,自招的麻烦,可百家而今正是昌盛之际,在这个当头挑刺,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 此刻先皇还停在长御殿内,尸骨未寒,朝野上下却人人自危,无暇顾及。 等到正午,百景还没回来。 常近秋心里不踏实,早起就拉着百里要到庙中上香,巳时三刻才从外面回来,院里就有家人回禀,说是季王爷到了。 “季王爷?” 无事不登三宝殿,眼下风头正紧,自家老爷还在外未归,这四皇子怎么赶着来造访。 常近秋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转头就去问百里:“咱们家和几位王爷交情可没这么深,他现在来作甚么?” “大约是寻爹爹的。”尽管猜出对方的来意,百里自然也无法同母亲言明,只得胡诌道,“季王爷前些日子就来过,好像是……想托爹爹挑几个人给他使。” “那也不必这会儿来啊……” “正是最近不太平,他才担忧。”百里招呼丫头过来扶着常近秋,“娘,您先休息,我去书房一趟。” “诶……” 书房离此处不远,他走得极快,下人还没来得及去通报,他人已然举步进去了。 屋内茶香四溢,秦衍正在桌边垂头品茗,眼底下却泛着一片青黑,似乎一夜未睡。百里看到他时,便不由皱紧眉,偏头示意左右关门退下。 “百里少将军。” 他把茶杯放下,“你可算回府了。” 门吱呀一声合上,室内略显昏暗。 秦衍抬头看他:“小七还在刑部大牢,你准备如何救她?” “这是我的家事。”百里冷声道,“与你无关。” 他微微颦眉:“你就不关心她?” 百里气得发笑,反问道:“我不关心她?!” “我昨日去牢里看她了,她境况不太好。”秦衍放下茶杯,站起身,“天寒地冻,再待下去只怕会生病。” 百里未曾做声。 他倒也没放在心上,仍旧道:“百老将军今日上朝,至今未归,怕是回不来了。太子明日就要在先皇灵柩前继位,他一旦继位,百家下场如何,你不会不知道。” “你这算盘打得这样响,就不怕被人听到么?”百里冷眼颔首。 他微愣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少将军此言何意?” “你问我?”百里冷笑出声,“在江南放出谋反的消息把太子困住,又让叶淳自缢,传出欧阳衡栽赃陷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