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空了出来,住进来一个书生,每晚都能听到他朗朗读书的声音,甚是刻苦,一直持续到下半夜,念念叨叨,弄得七夏不堪其扰。 启程这天,天气晴朗,虽没有太阳也算是万里无云,马车到了十里坡,方是惜就下车另跟着辆牛车返回城去了。 又行了一两个时辰,正午的时候车夫把车停在近处的一个驿馆,下车来用午饭,大约是临近城郭,这个水马驿里的人不少。有来换马的,有来吃饭的,还有不少打尖住店的,鱼龙混杂,什么人物都聚在此地。 除了七夏的马车之外,不远处还停了一辆黑漆的平头车,帘子是块绛色的绸布,还滚了金边,想必车内的人定然大有来头。 “郡主。” 车窗下,小厮捧了一碟精致的糕点轻声询问,“这边儿的厨子是京城来的,瞧着糕点做得挺好,小的特意替您拿了些过来……您要不要用一些?” 浚仪打起帘子,皱了皱眉头,刚想说没胃口,目光所及之处却看得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桌前落座。 她顿时一怔。 “咦,怎么是那个丫头……”话尚未嘀咕完,浚仪又飞快打量四周,思量着低声道,“她竟没跟着百里,真是奇了怪了。” 她们俩之间的事还没完呢,浚仪鼻中一声冷哼。 上回铺子里的药材,要不是姓百的从中作梗,她现下也不至于到处奔波,求爷爷告奶奶的寻人帮忙送人银两。秦阳林如今尚在大理寺等候发落,老父亲奔往京城偏又遇上圣上龙体抱恙。四皇子代为处理朝政,却记着当时在戏楼扇她的那一巴掌,对此百般阻挠,她算什么东西,这么些人全向着她?! 想到此间,握在窗沿的手斗然收紧,浚仪狠狠一拍,吓得底下小厮也浑身一颤。 “不吃,拿走!” “是、是……” 她虚了虚眼睛,望着前方的七夏,眸中发狠,“在这儿遇上我,算你命不好,咱们今儿新账旧账一起算。” 伙计摆上茶点,七夏刚提起茶壶要倒水,猛然一个哆嗦,总觉得有什么人在附近盯着她瞧,忙抬头环顾四周,不多时便发现了车上的浚仪,她暗道不妙。这个郡主和疯子似的,要是被她撞见恐怕又有得受了,这会儿自己一个人在外,说不准被她灭口都没人知道。还是走为上策。 于是饭菜一端上来,七夏便加快吃饭的速度,顺便还催着车夫赶紧吃,两人风卷残云一般扫光所有食物,急匆匆坐上马车。 “你能赶快点么?” 车夫把缰绳握在手,就听七夏慌里慌张的问了这句,他不禁奇怪:“姑娘可是有事?” “有事有事,天大的事,所以你快些驾车啊!”见她不住拍着车催促,车夫也被她弄得有些着急,忙把马鞭一甩,驱车疾行。 一路上尘土漫天,周围清清静静的,只听到马蹄子和车轱辘的声响,因怕浚仪郡主会跟来,七夏不时趴到窗边去张望。车后什么也没有,不仅没有看到马车,连别的行人马匹也未曾看见。 她顿时松了口气,坐回车里,紧紧抱着包袱。 走得那么匆忙,想必郡主也来不及对她下手吧? 又或许她根本就没看见自己,是自己太紧张,以至于草木皆兵了…… 七夏如是宽慰自己。 行了一会儿,车子不住地颠簸,四下里不闻鸟啼不闻虫鸣,安静得离奇。这么颠着颠着,她眼皮渐渐发沉,强撑了片刻,终是抵不住睡意,倚在软靠上打起盹儿来。 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脑袋昏昏沉沉的,待七夏睁眼,马车已经停了,耳边却不是喧闹的城镇,甚至连人声也没听到半点。 她坐起身来,眼前却猛地花了一下,七夏赶紧扶着车窗,摇了摇头定定神,顺手将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