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百里也在此处。七夏登时就觉得危机四伏: “你干嘛?你还要跟我一块儿?” 他说得简短:“让你一个人和个车夫在一起三四日,我不放心。” “要你瞎操心。”她刚说完,眼睛滴溜转了一圈,扬眉问道,“依你的意思,我只要能找到一个同行的,你是不是就不赖着我了?” “行。”百里倒也不强求,“你找一个给我瞧瞧。” 七夏回头在客栈里扫了一下,伸手就把一路过的食客拎到面前,“我要和他一块儿!” 对方嘴里还叼着个馒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这边几人:“啥?” 百里淡淡否决:“他与你不过初见,并不熟识,谁知他是好是坏?” “好……”她几乎是从牙缝里发音,把手一松,又张望了一番,蓦地豁然开朗,把在那儿擦桌子的店伙拽了过来,“那他呢?小二哥和我也不算初见了吧?我们都认识两三日了,还是他替我找的车夫。” 在旁听到她二人方才言语,小二吓得不轻,赶紧摇头又摆手:“姑娘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小的还要在干活,实在是……” 七夏厉声打断:“我给你两百个铜板!” 后者脸色一变,话音一转,即刻道:“去,当然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百里紧盯着他,眉头渐渐皱起,而后慢条斯理地又问了他一遍:“这位小哥,当真……要跟她一同去汝宁?” 说话之际,他拇指放于腰间佩剑之上,轻轻将剑柄从鞘里拨出来,剑刃不过只露出了一寸,那寒光却闪得人眼刺疼不已。 “这……”迫人的杀意着实是逼得他难以开口。 百里神色未改,颔首时,只把声音往上提了提,“去还是不去?” “不不不……不去了,不去了……”眼看那长剑又离了剑鞘一寸来长,小二哪里经得住他这么吓唬,小命和铜板比起来自然是前者更为重要,立时把七夏的手拍开,忙不迭就跑了。 “你!”她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剜了那小二一眼,“就这点出息!” “看来真是不凑巧。”百里收了剑,语气叹惋,“只能我陪你走一趟杭州了。” 七夏讷讷盯着他,许久才咬牙切齿:“卑鄙。” 草草用过午饭,马车已在村前等候,同车夫简单打过招呼,她带上行李爬上车,一路朝江南而行。 官道很平坦,走着也不觉颠簸,那车夫来了兴致时,就会甩着马鞭唱几曲山歌,说不上好听,但也不是呕哑嘲哳,在车里靠着听久了竟还有中别样的情绪生出来。 像是一路的山山水水,蓝天白云。 她回忆自己从前的固执,从前的坚持,还有从前的天真,心中荒芜…… 朦朦胧胧睡了一觉,七夏掏出水袋来喝了两口,忽然垂头琢磨了半晌,趴到窗边去小心撩开帘子的一角偷偷看看外面。 车子之后不远处,百里果然骑了匹马不紧不慢地跟着,淡漠的神情和他背后的天色一般。若不是听了他昨日和今早说过那些话,甚至还觉得他如最初那样对自己避而远之。思索着他话里的真假,七夏出神地望了一阵,又悄悄退回来,双手抱膝默默地发呆。 包袱里的白玉硌得手背生疼。 这东西他都一直留着,既然如此,平日里又何必对她说那些狠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