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迟疑,想了想便道,“下月罢,初来琼州,老爷怕是有一阵子好忙,待他稍微闲下来再说。” “小少爷那里……不知何时需要开蒙?” “待小少爷满三岁,还有好几月呢——起码八九月以后。” “八九月?”张然猛然抬头,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大牛被这般盯着,倒也有些不太自然了,呵呵笑了笑:“师爷也知道,小少爷是老爷的长子,又是唯一的孩子,小少爷的开蒙夫子,自然也要慎中之慎。” 张然一脸郑重的道:“莫怪宋大人能考中状元,此等对学习的态度,便是我辈远远赶不上的。” 大牛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不愧是读书人,连他都觉得姑爷现在就开始留意给小少爷的夫子,未免也太早了些,这师爷倒是会恭维人。 殊不知张然心里是真的在反省,总觉得自己掌握了成为状元的正确方法——当然他自己是没机会了,他还有儿孙嘛。 “除此之外,另有一事还得拜托师爷。” “尽管直说。” “琼州盛产海鲜,然我们从内陆而来,等闲少有海鲜,带来的厨子对此也不拿手,是以想请师爷留意可有十分会做当地菜的厨子。” 张然惊讶:“这也是大人吩咐的?” 大牛毫不迟疑的点了下头。 张然看似淡定的嗯了一声,心里其实远没有外表这么淡定——他岂止是惊讶,简直是翻江倒海好吗! 宋大人宋子恒是谁?那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年不过弱冠便赴过琼林宴、打马御街前,风光无限,而后几年人们一直津津乐道这位风度翩然更胜于探花郎的状元,张然早已对他心驰神往,今日码头一见,果真是风度翩翩,不食人间烟火之模样,张然心头更是激荡。 然他方才听见什么了? 惊为天人的状元郎,一来琼州安排他做的第二件事竟然就是找厨子? 衙里对了那么多公文,一溜的事等着宋大人去处理,他竟然首先记得的是叫自己给他找会做当地菜的厨子? 见张然久久回不来神的样儿,大牛不免犹疑,拍着他的肩问:“师爷可有何难处?” 许是因着没回过神来,张然下意识就说出了心声,大牛不免笑了:“怪我没说清,老爷倒不在意这些口腹之欲,只是夫人自来爱寻访美食,为了不叫夫人对琼州失望,老爷这才让咱们尽早招个厨子来。” 张然点点头,颇有些失魂落魄的道:“老弟放心,在下会留意的。” 虽然大牛解释得很好,张然心里却半点没平静,毕竟甭管是吃货的状元郎,还是宠妻如命的状元郎,都有些影响了他自己心中高大上的形象。 张然有些淡淡的失落。 “对了,师爷方找我是有何事?” 大牛的声音终于将张然的意识拉了回来,他回过神后,才道:“夫人觉着府邸屋子怕是不够大,又不好扩建,便想在隔壁买下一个院子,供府中下人居住,在下便是想请大牛弟随我一道去看一眼。” 买院子是大事,大牛并不耽搁,当下便道:“我这便与师爷同去。” 给下人买的院子,只当宿舍用,倒不用太过注意,简陋些也无事,只需屋子够多,离知州府够近便好。 这样的屋子倒是不难找,转了一圈,大牛当下便瞧中一间,叫了屋主来议价。 琼州百姓生活穷困,物价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再者又见大牛是新来的知州大人府上管家,屋主更是不敢得罪,忍着欲滴血的心,诚惶诚恐的报了一个绝对公道的价格上去,见大牛眉头深锁,差点膝盖一软,对他跪下来了,却不敢求饶,只嗫嚅道:“若管家大人觉得贵了,还……还可再谈……” 张然没说话,默默的在一旁瞧着大牛的反应。 “我只是一介下人,不敢称大人,你叫我王管家便是。”大牛看了屋主一眼,“我先前听问琼州房价不贵,却也未曾想到便宜至此,你该不是蒙我?” “冤枉啊,小人怎敢欺骗贵人……”屋主吓得直接跪地求饶。 不等屋主说完,大牛便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你且起来说话。” 屋主还不敢作声,倒是张然冲他温和的笑了:“王管家素来是心善之人,你倒不必这般小心。” “张师爷……”屋主像是很信任张师爷,听他开口,这才诺诺的站了起来,大牛道:“我家大人并不是欺压百姓之辈,如今既要买你的屋子,定给你个公道价,万不会叫你吃亏,你只管说个价格便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