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的心。”白苏的语气十分谦卑,白璟听后心中稍有一些欣慰,但他依旧严肃,“路还长着。” 白苏默然下来,仔细品味父亲在这简单的四个字后所蕴含的寄托。父女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很快就来到了小根子居住的地方。 小根子住的这里有好多穷人聚居,房舍破败,有门没窗户的,一间又紧紧挨着另一间,两个房子中间只留一人宽的窄路。这窄路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青苔,滑腻腻的滴着水,若不留神,就会蹭的一身脏绿。戊庸这几日明明没下雨,这边的地上却积满了脏水,一脚踩上去,一个泥坑出来,臭水也溅的哪都是。偶有风吹来,阵阵异味也随之而来,白苏强忍着干呕,被眼前的这些景象完全震惊住。她知道小根子家里穷,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能穷到这种地步!说白了,这种环境,和她在大户人家看到的猪圈相差无异。 小根子没在家里,正好在外头别人家混饭吃,他远远的看到了白璟,立刻胡乱塞了几口粗面饼后迎上前来。 “白老爷,白苏姐。”小根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真是麻烦你们了——” “你娘呢?我来给她好好瞧瞧,这样才好给她开方子。”白璟开门见山,他着实担忧病人的情况,下午的时候听小根子描述,他娘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光靠小根子模棱两可的描述根本没法开方子,这也是他会来出诊的原因。 小根子一颠一颠地走在前头引路,白璟和白苏跟在他身后。三个人绕来绕去,总算到了小根子的家。然而,还没等他们进去,白苏就率先注意到了幽幽暗暗的房子里头,有两只脚晃晃荡荡地悬在半空…… “啊!”白苏失声尖叫了出来,她捂住嘴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听闻白苏这声尖叫,小根子和白璟都立刻发现了吊在房梁上的女人身体。两个男人立刻跑上前去,齐齐抱住了小根子他娘,将她从绳扣子上救了下来。白苏呆立在门口,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看着小根子他娘被放到了地上摊着的破草席上,一张脸紫红紫红的,脚下愣是挪不动步子。白璟正在不住地按着小根子娘的前胸助她呼吸,他需要帮手,回过头却看到白苏错愕的样子,“白苏!愣着干什么!快去打开窗子!” 白苏恍如大梦初醒,她立刻按白璟的吩咐做了。小根子家的窗根本称不上是窗,只是墙上凿了洞,然后拿棉纸糊了上去,只透点光,根本不透风。白苏只能“呲啦”一下将一整张棉纸扯了下来,上面的灰尘立刻随风扑到了她的脸上,呛得她好一阵咳嗽。 小根子跪在他娘僵硬的身体跟前,两只眼窝里不住地滚下泪水,他哭的安静,静到绝望。 “别担心,你娘气息尚存,不会有事。”白璟不善表达,但这句话就是他给小根子的最大安慰了。小根子无法控制泪水,他的嘴角不住抽搐,说出来的话也一顿一顿的,“白老爷,白苏姐骂我骂的对,我根本不是人,您对我和我娘有如此恩德,我却——”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白璟神情淡然,他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你娘足心生的痈破了,需要清洗,你去打点干净的水,切记,一定要是干净的水。” 小根子大力点头,他重复了一遍,“我记住了,我得去外头别人家找干净的水。” 听闻此话,白璟终究还是未忍住鼻尖的酸楚。他明明已近天命之年,更是经历过许多生死病痛,对一切都该看的淡然。然而小根子家连一口像样的水都没有,他实在不敢去想小根子平时都是靠喝什么水为生的。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白璟才停下手上的动作,这时候小根子他娘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呼吸已经平缓了许多,面色也正渐渐恢复正常。白璟叹了口气,对白苏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多人过的就是小根子这样的生活。家里没有一个铜板,吃饭靠乞讨,生病的家人没法照料,只能瞪着眼睛看至亲至爱之人死去。小根子的娘想来一是无法忍受疾病的困扰,二是不忍见自己成为小根子的累赘,才会上吊自尽。” 白苏怔怔立在小根子他娘的身前,出神的目光盯着地上这个凄惨的女人,心中的撞击感就如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一般,难以形容。是啊,她看不到的悲惨太多太多,她概念中的医者,不过就是体面地提着药箱、为病人诊脉开方的医者罢了。她终于意识到,凭她的人生经历,使得她对医者的认知还远远不够。救死、扶伤,不是所有的死亡和伤痛都发生在四脚离地的床上。 暂不去想那么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替小根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