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都是从四品侍郎之职。 能做到从四品之位,那些官员也基本人到中年了。可这些硕人之中,却有很大一部分挺年轻的。 苑中花团锦簇,桌椅星罗密布,侍女们执壶穿梭,不远处的台上歌舞弹唱着。 范雪瑶穿着一身常服,与硕人们散坐着欣赏歌舞,一面闲话家常。她宝座下手放着几张玫瑰椅,坐着几个外命妇,有的年已中旬,有的却风华正茂,鲜嫩的掐得出水来。 “这么说,你家大娘子该是要嫁人的年纪了,可有相中哪户人家?” 一名看着不足二十的命妇微垂着眼睛,那端正的模样,从骨子里透出恭谨来:“正是该相看人家的时候。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家。”仔细看她低敛的,被脂粉遮掩的脸庞,不难看出是个杏眼桃腮的美人。 范雪瑶笑了笑:“你家大娘子,想必是个好的,定会有合适的夫婿的。” “借娘娘吉言。”那命妇小心说道,盘得油光水滑的发髻上,一根簪头有着朵小金梅的金簪不起眼地藏在许多金花翠草之中。那是她进宫前两日才从嫣然那里接到的,让她进宫时戴在头上。她不知为什么,可嫣然吩咐了,她照做就是了。 范雪瑶目光自她发髻上金梅簪的花纹上掠过。 红、玉? 红玉,这名字她记得。 是李偲从别州妓院里买回来的。因为容貌出众,很沉得住气,又知恩图报,所以被嫣然特别培养。她大费周章为红玉安排了一个小官家的娘子出身。而这个小官,自然也是她的人脉之一。 于是,红玉得以改名换姓,从一个等待卖身的院姐儿,摇身一变成了官宦之女。没多久,就被一个丧妻的侍郎明媒正娶,迎进门做了继室。她相貌秀美,通晓琴棋,又能书会赋,很快便笼络住了丈夫的心,为她向皇帝求了一份诰命。从而踏进了皇宫,这个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红玉心中万分感激她那位未曾谋面的主人,是主人将她救出火坑。让她从一个卑贱的妓子,变成今天这个高贵的诰命夫人。为了这份恩情,任是赴汤蹈火,她亦在所不惜。 她此时还不知道,她深深感激的人,就坐在她的上首,正含笑看着她。 ** 很多命妇都想不明白,为何那么多外命妇,独有几个名不见经传,娘家夫家都不甚显赫的命妇得了新后的赏识与宠信。 新后不仅时常召她们进宫叙话,甚至还委任她们操办以她的名义建设的慈幼院等事宜。 红玉坐在梳妆台前,小心地摸着那朵不起眼的金梅花,眼中泛着湿气。 身着圆领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房来,将幞头摘下来放到桌上,走近扶住她的肩头:“怎么了,是不是在宫里受了闲气?” 红玉摇摇头,仰头冲他秀婉一笑:“圣人待妾极温和宽厚。”不动声色地将金梅花簪子收进妆匣里。 男子道:“那是燕姑那里又出什么事端了?她近来是有些不逊,只是她年纪大起来了,我也不好像她幼年时那样说太多。我已经求了娘多看着她一些。等她出嫁就好了。如今你且包容则个。” 红玉垂下眼:“妾比大娘子只长两三岁,充不起来继母的样子,她不敬我也无可奈何。只是她这婚事,妾不好做主的,由娘多看看罢。” 男子闻言,心疼地把年少的娇妻搂到怀里:“你再年轻,也是她母亲,有什么奈何不奈何的。她不敬,你该骂就骂。没有晚辈顶撞长辈的道理……今日进宫,新后待你们如何?是个怎样的人?” 红玉靠在他怀中,目光悠远,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 “圣人很是喜欢我,让妾辅佐她开办慈幼院,妾心想自己这般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怕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只是圣人信任,也不好推辞。” 男人心思想的多,这种事,保守起见的话他是不想沾边的,如今时局未稳,过早的与皇后那边牵系上总归不好。聪明人都不会过早的将自己圈定位置。焉知最后就是大皇子继位?官家如今还正值壮年,日子还长着。而且那二皇子可与大皇子岁数相差无几。 可是想到娇妻太过年轻,又是继室。家里家外,都对她指指搠搠,不大尊敬。 妻子虽然不曾埋怨,可是还是很委屈的,与那些命妇,官宦府邸的内眷往来时都得陪小。背地里常抹眼泪。他不舍得。 办慈幼院可不简单,有许多琐碎事宜,但是皇后新册封,正是急需撰取美德之名的时候,她肯定会尽心尽力将这件事操办好。妻子接下这事务,日后得到皇后的宠信,地位自然就高起来,外人会敬着她。 于是对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