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的人要去伺候张美人饭食,下一下她的脸面。 对于她的话。“谁不是初次过来的,每个后妃进宫时都是孑然一身,连皇后也在其中。” 楚楠理直气壮的地反驳道,这话是事实,皇帝大婚和官宦百姓不同,不兴陪嫁侍婢家人那一套,而现在也没了古时候的媵妾,现在陪着皇后出嫁的人都是皇室安排过去,随婚嫁之仪。所以皇后出嫁,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进宫,没有其他人。 连皇后都没有,其他后妃嫔御就更不可能有了。 楚楠又道:“况且本朝恩典,许后妃外家四时八节进内省视,张美人自有其生母安慰。何须圣人怜惜她没有体贴之人。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岂能因她区区一个美人而乱了纪律。今日是美人有孕,懒怠吃饭就要昭仪的宫人伺候,明日某婕妤怀孕,也懒怠吃饭,难道还要借我御膳房的人伺候?”话说到最后,语气就有些怒意了。 天颜震怒,非同小可。 许皇后不听便罢,听了心中慌恐惧怕,忙跪下来道:“妇人愚见,请官家息怒。此事是妾愚钝,听了片面之语就虚涉空谈。幸好官家真知灼见,才没有酿成大错。请官家容谅则个。” 自楚楠开口解围之后,范雪瑶就避讳着,侧过身子去不看皇帝和皇后。后来听声音不对,更是低垂头下去,不言不语。可事情发展到这里,她便坐不住了,悄悄站起身退到边上。 等到许皇后跪下去,满屋子宫人都来下跪讨饶。她也不能站了,跟着跪下。眼睛偷看韦太后,祈求她出眼劝解帝后。 皇帝发作皇后,这事可不是她一个嫔妃能插口的,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韦太后能劝解了。 韦太后接收到了范雪瑶哀求的眼神,心中叹气,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论皇后怎样痴笨,可便是为了夹在中间的范雪瑶,她也得劝一劝才行。否则此事一发,范雪瑶岂不是处境艰难?想到活泼伶俐的长孙,韦太后真是喜欢的恨不得含在口里疼。怎么舍得他的生母声名有污? 想了这些,韦太后便强打起精神,劝说官家道:“官家莫要动怒。此事不宜张扬,否则于皇后、于瑶娘都不利。皇后有错,但所幸她只是在老身宫里这样一说,只要众人守口如瓶,还可以挽回。” 楚楠气是有些气她不明智,为了打压瑶娘浑然忘了体统。不过真动怒倒不至于。他这场动怒,三分是气,七分是借题发挥,发作皇后,好敲打敲打她,让她受个教训,日后老实一些。于是听了韦太后的劝说,就顺着梯子下来。不过神情依然冷冷的,不见笑容。 他睨向许皇后道:“今日娘娘劝解,我便不发作你,今后还望皇后慎重行事。” 许皇后身子微微颤抖着,深深伏下去答应道:“是,妾谨记于心。”牙齿咬住舌尖,狠狠一咬,腥气登时溢满口腔。 回去披香殿的路上,范雪瑶愁眉不展,楚楠随她一起来了披香殿,见她虽然带着笑容,却面有愁色,心里清楚大约是怎么回事,便问她:“可是还在担心在娘娘宫里的事?” 范雪瑶咬着嘴唇,幽幽地睨他一眼道:“能不担心吗,这事皆因我而起啊。圣人今日这般损伤颜面,叫我情何以堪……” 楚楠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发顶,温柔地看着她道:“无需担心,这事乃张美人不懂事,圣人不察,与你有何干系?况且此事已经遮掩过去,你只管放宽心,牵累不到你。” 范雪瑶乖巧地点头,贴到他耳畔悄声低语道:“我不怕了,你也不要生气。”声音又轻又柔,呼吸洒在耳畔痒痒的,亲昵而暧昧。 “你呀。” 楚楠无比怜爱的轻叹一声,亲了亲她的脸颊,眼神柔和极了,充满了爱意与愉悦。 两人依偎在一起说天说地,漫无天际地说了一会儿,见到了吃午膳的时辰,范雪瑶主动说道:“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我这儿在用素斋,淡饭黄虀,滋味寡淡,官家怕是要吃不惯。” 楚楠还搂着她不起身,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要紧,御膳房会送齐全的膳食过来。偶尔吃一吃素斋,也别有一番趣味。今日我有闲,前几日你都在抄经书,也不曾好好说句话。今日你就暂且歇一歇,吃过午膳睡个中觉,我们说会子话。”他语气肯定,显然是打定了注意今天要留下来。 于是范雪瑶也就知情知趣的不再贤惠的劝他离去了,吩咐厨房用心烹制饭菜,因着午饭还有会子才能好,便把之前做的针线活计拿出来绣着玩儿,打发这段时间。 楚楠去看了看正在小憩的儿子,看后顺手从书橱里随手抽了本书出来,一看,竟不是印刷的,而是手写的,字迹还很熟悉。翻了两页,便认出是范雪瑶的字,再看内容,写的竟然是神怪传说。原来这书是素纸写成,然后扎钉成册的。 楚楠顿时大感兴趣,便把书拿到榻上,一边靠在范雪瑶身上,一边慢慢翻着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