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眼看着十分头疼,她原就是在养胎的,又习惯了宁静的生活,现在时不时的就有宫人来做通沟渠、清理屋顶、打扫铺宫等事,嘈杂纷乱,叫人烦不胜烦。 偏生因为是正经要事,只能耐着性子应对。 幸好她身边得力宫女不少,不必一定要她出面的事儿都嘱咐了她们去督办,好不容易省了些心,又进了新年。 楚楠自腊月二十六便停了政务,到除夕这天之间,每日晨昏定省,询问太后汤药病情。夜里偶尔会到许皇后的椒房殿里去,不过只在头一天留了宿,别的时候都只是坐坐罢了。倒是每天都会到披香殿来,用个午膳,一起睡个小觉。有时下下棋,画个丹青什么的。倒是颇有雅兴,也不嫌手冷的慌。 除夕这天自然是举办了晚宴,太后、皇帝与皇后都在,妃嫔中,低微如御女、采女一流都有席位。 筵席上,珍馐美馔,琼浆玉露,又有动听美妙的歌舞欣赏。嫔妃们赶着说吉祥话,一套一套的往太后、皇帝、皇后身上套,连唱的歌儿、跳的舞都是寓意好,又热闹的。舞姿既矫健明快,又婀娜俏丽。 乐伶歌舞伎们都穿着如彩虹云霞一般的五色绣罗舞衣,全身配饰着珠翠,连舞鞋上也缀有明珠,在烛火照耀下珠光宝气,璀璨光彩,满室光辉。 有的身上还佩戴着金铃,每当姣美的身姿旋转起来象柳絮那样轻盈,玉臂轻舒,裙衣斜曳,便不断发出叮铛清脆的响声。 元旦后,宫里大宴小宴不断,她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不放便,而且久站久坐都会腰酸。每每去了好容易硬挨了过来,回来都是衣裳都顾不得更换就累的就倒在床上。 外头时不时爆竹、烟火噼里啪啦作响,想得个清净安宁都难。过了几日,好容易清净了,人却愈发惫懒起来。 这日不用去太后宫里,范雪瑶在卧榻上懒懒地歪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起床洗漱。画屏拿着篦子给她通发篦头,一边跟她禀告事儿。 “今儿又收了几张名帖,分别是椒风殿的杨婕妤,昆玉殿的尚美人,溢香阁的罗才人,雪香阁的汤才人、铅华阁的秦御女。” 范雪瑶揉了揉眉心:“记着提醒我写回帖。”赖床赖太久了,人反而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是冬天里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真的是件挑战,她败给了被窝的诱惑。 通好头发,素娥上前给范雪瑶梳了个爽利的发髻,以一支金累丝攒珠簪子固定,又从装簪花的匣子里取出几枝粉红、淡绿、鹅黄的绒花簪上。 然后便拿过暖额的昭君套给她戴好,免得头吹了风落得头疼脑胀。 她今日穿着一件烟紫色绣绿兰花的褙子,外面罩一件淡蓝缎子披风,下着月白罗裙,裙摆处若隐若现地露出大片盛开怒放的红石榴花。 艳色的衣服,将她泛着健康红晕的双颊更衬得艳若桃李,明亮的桃花眼秋水盈盈,眼角氤氲着粉红,略带惺忪慵懒,平添几许妩媚风情。 画屏扶起她,一面低声询问:“娘子前日说想吃的米线膳房琢磨出来了,是不是早膳趁着新鲜用一点?” 范雪瑶点头:“恩,照我上次说的做法去做,记着,菜肉都要烫熟,不要夹生。”她可是馋爽口又有弹性的米线想了很久了。 来到东次间,榻上已经布置好了,待她坐下后,众人忙把手炉、脚炉取来供她暖手暖脚。 画屏让春蝶去膳房知会一声。 春蝶点点头,将绣仙鹤牡丹福寿富贵门帘子掀开一小角钻了出去,从温暖如春的殿内出来,寒风扑脸,钻进脖子里,立即打了个寒颤,赶去去膳房传话去了。 范雪瑶刚从床上起来,觉着腰肢酸软,没什么精神,不耐烦直挺挺的坐着,且马上要用早膳了,便让画屏拿靠枕倚着。 画屏便把那遍地水仙团簇图案的靠枕拿来,放进她身后调整了下位置,又问范雪瑶靠着可别扭,得到否定的回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