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过去了,楚楠忽然爬起来,轻轻推了推她:“娘子,来下盘棋?” 下棋? 范雪瑶睁眼,坐直身子,她殿里的宫女伺候人的活计是样样能干,可琴棋书画却是一窍不通,她也只能自己与自己博弈,久了难免觉着没劲。楚楠一邀棋,她的棋瘾立即就上来了,招手命人去拿她的器具过来。 画屏在榻上置了榻桌,摆上棋盘棋子,随即退到一旁伺候着。 这时代可看的书籍有限,况且她又不爱看那些个书生小姐的话本,而棋既能养性又能打发时间,于旁人眼中还是件雅事,于是研究棋谱也成了她的一大嗜好。 范雪瑶原本就精通下棋,又有读心术这一作弊器,自然赢率极大。偏偏楚楠又是那种喜欢在脑海中深思细想的人,范雪瑶完全克制这种类型的人。每每他设想出什么陷阱布局来,她当时就知道了。想想也挺没意思的。不过幸好她分寸拿捏的很好,既显出了她在棋艺上的功力,又不会太过。 如此一来,楚楠只会觉得她棋力超绝,巧妙策划,进退有据,而不会感到她太过擅于揣测人心,心生反感与警惕。 有时她也会稍微“分分心”,或是顾惜棋子而被陷入楚楠的陷阱,光是她赢也没意思嘛。 范雪瑶输少赢多,每赢一次,她就会对楚楠笑笑,玩笑似的说:“哎呀,妾又赢了呢,官家是让妾的吧?” 楚楠开始不知道,把她的话当真了,还解释说自己没让。后来发现她是故意的了,便煞有其事的点头,好似真的是让她一般。 她输了,有时轻叹一声,哀怨地说:“妾腹中还怀着官家的骨肉呢,官家就这么欺负妾……” 有时傲娇的一抬下巴,用眼角睨他:“这次是妾失手,作不得数。” 有时又故作茫然奇怪地说:“方才官家的棋子是放在这儿的吗?似乎不是吧。难不成是官家趁妾不注意偷偷换子了?” 楚楠兴致勃勃的同她连下了好几盘,时而装腔作势时而伏低陪笑。目光在落子空闲时总会凝在她脸上,专注的看她展露出来的各种不同的表情。心里十分得趣,觉得她这般十分可爱。 从前是见不到她这样的一面的,难道是怀了孕,养分都被胎儿吸去了,心智便幼稚了?那真的感谢这孩子来的早,让他提前看到了她这样讨人喜爱的一面。 陈倩云,司膳房小宫女。今年十四岁,因为家里穷,父母便把她送进宫做宫女,她进宫已经两年多了,学了一段时间规矩,一年多前被分在司膳房内的许司膳手下受教。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小宫女。 三人之中,她学的最认真,可是许司膳却最不喜欢她,教导她们的时候对她每每都是敷衍了事。 她知道,这是因为其他小宫女都把自己的二百月钱和月料都孝敬给许司膳,赶着伺候,端茶递水,梳头洗脚。可她却把钱都攒起来给了家里。 相比她们的上进,机灵,许司膳自然就嫌她不懂事,不肯教她重要的技巧。和她一起的那两人都陆续出了头,她却依然做着杂役的活。这些她都能忍耐。 可许司膳不仅经常打骂她,还总在每月宫人见家人的日子里,借故罚她站,让她错过见家人的机会。 这是在逼她“上进”,她懂。 她急着见家人,为了让许司膳放行,只好学着做些“孝敬”。可是小宫女稀薄的月钱,一部分要孝敬管着他们宫人见家人的管事,又要给家里送钱,哪有多少能再孝敬许司膳。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依然不满意,还要磋磨她。 陈倩云被逼急了,心中便有了怨。上次娘亲说哥哥腿被人打断了,她当时身上只有两百多钱,根本不够的。也不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哪有时间和她磨蹭? 正在她急的恨不得去偷去抢的时候,司膳房一个叫徐癸癸的女史找上了她,许给她五十两银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