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瑶命人将李蓉挑好的布匹收好,先送回范家去,又挽着李蓉的手亲自送她到殿门旁,临走前拉着她的手叮咛了一番衣食寒暖的话。怕李蓉顾忌范老太的身份,畏手畏脚的受闲气,又说:“二叔、小叔家的娘子年纪也见长了,转眼就该是及笄论亲事的时候了。女儿在官家面前也有几分脸面,想来问官家讨个指亲的恩惠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儿,范雪瑶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李蓉会过意来,当即展颜而笑,点头说:“阿娘明白。婕妤在宫里也务必万事小心,待足月后给陛下生个健康聪明的皇子。” 李蓉乘车回了范家,范雪瑶赐下的布匹早就送到了,众丫鬟婆子引着她回院更衣,待换了身衣裳,又往正院去了。 才进正房,李蓉便皱起了眉头,只见屋内老老少少挤了个满屋,晃的她眼花。再定睛一看,二房的三房的,连她大房的都到齐了。 见李蓉进来了,一众小的都笑迎过来,拥簇着她唧唧喳喳的问东问西,李蓉忙摆手,好不容易脱了身。再一看,屋中摆着张八仙桌,桌上垒着小山似的布匹,东一摞西一叠的,顿时眉头皱的愈发深了。 她人还没回来,竟然就明目张胆的瓜分婕妤赐出的东西了?好没规矩! 陈氏羞愧地低着头,手指绞着绢帕都快拧破了。婆母不在,长房就该由她做主,可她辈分太低,又没个帮衬的,满屋都是二三房的,范老太又向着她们,她竟连说话的余地都没。连她自己都觉着太无能,没脸见婆母。 李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心里倒没真的生她气,这种情况连她这个正儿八经的长房媳妇都得费心应对,别说陈氏一个小小的孙媳妇了。 李蓉先给范老夫人见了礼,范老夫人刚问了几句范雪瑶好不好的话,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先前老身与你说的事,可与婕妤说了?” 此话一出,三房人都齐齐地望了过来,等着李蓉回答。 李蓉点头:“说了。” 范老夫人顿时眼睛都亮了,身子微微向前探:“如何?婕妤怎么说的?” 李蓉道:“婕妤说她刚被陛下升为婕妤,位份高,还有陛下的宠爱,殿里数十人伺候着,处处都顺心,不缺伺候的人。” 范老太霎时垮了脸,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怒气说:“是吗,婕妤这么说的?”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顺利进宫,借着照料范雪瑶的理由亲近皇帝,进而承幸,成为嫔妃的范春香急的眼睛都瞪大了,不住地给范老太使眼色。 李蓉面上敛容垂眉,说不出的平和恭顺,嘴角却微微扬起,只见她语气轻快地说:“是的,儿媳看着婕妤在宫里也的确是养尊处优的。打眼瞧着,殿里殿外几十名宫女服侍着,伺候的尽心尽力,无一不是极尽周到的。因着她有吃这一嗜好,陛下还特意调派了司膳房的掌膳专门伺候婕妤的膳食。对了,婕妤还说了……” 众人一颗心瞬间高高提起。 “还说什么了?”范老太急切追问。 李蓉缓缓抬起头来,嘴角笑容更深,只听她字句脆响清明的说:“婕妤还说了,‘咱们府上的娘子们年纪也渐渐大了,该是相看郎君,论亲事的时候了。尤其是五娘子和七娘子。二叔好歹是领了官职的,日后嫁的怎么也不会门户太低。只小叔是布衣白身,怕遭人低看,嫁的不好。女儿在官家面前好歹有几分脸面,拼着遭人笑话也得为两位娘子求个指婚,许配个相称的人家。’” 范老夫人与余氏的脸色顿时大变,煞白煞白的,尤以余氏为甚,面色如纸。 什么叫相称的人家。她们说得好听些,是五品官家。可到底这五品官是大房范明辉!而他们只是范明辉的兄弟,真正说起来,正如李蓉所说的,只是一介白身罢了!以范明辉的背景来说,许个官职四五品的人家当是相称。以正经的出身来论,白身又没有丰厚的嫁妆,配个八品人家都会嫌低。 范雪瑶身为皇帝嫔妃,又受宠,想为自家堂姊妹求门婚事,想要高配说个权贵豪门兴许还会有些难处,可若只是说个低门小户,那只是一句话的事。 范春香虽然年纪尚小,却也听懂了这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