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儿才听说,朱镛这一路势如破竹,竟然直逼京城来了。”徐湘是被楚寒衣当初儿郎教养的,身边的人都不弱,这方面的消息毕竟更灵通些。她对朱家的了解不多,最深的接触还只是那次跟朱成钰在射猎场外偶遇后两人赛马,如今朱家谋反,徐湘自然是没什么好感的。 琳琅便道:“朱镛率兵直奔京城,就不怕后院起火?” “我听到的消息也不全,说是南边的很多州郡已经归降于他了,皇上下了讨贼令,但是很多人非但不抵抗,反而往朱家投诚去了,他的后方可安稳得很。”徐湘愤愤,“一群怕死的软骨头,等皇上下令让徐家讨贼,我第一个杀过去!” 琳琅在心里默默的擦了把汗。朱镛要谋反,兵力固然重要,声望和人心也不可或缺。他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率兵直奔京城,恐怕南边的官场政务上,是秦家在帮他打理吧?那么秦家也应归于“软骨头”之列,只是不知这次秦家是真心投靠,还是虚与委蛇? 心里实在有太多疑惑,琳琅和徐湘暂且往胡氏那里去了。 因听得丫鬟回报说夫君归来,胡氏的精神头好了许多,哪怕明知战事一起后夫君必然没法留在身边照顾,她的脸上也罕见的露了点笑意。琳琅和徐湘在这里坐了许久,等徐朔回来后各自见过,便留他夫妻俩说话,她俩往清心堂去了。 清心堂里的氛围比平时紧张沉肃了许多,因这里最靠近外院,这等情形下也允许男子出入禀事。 徐朔这回也带了几个人过来,途中得知朱镛谋反之事,这些人在京城倒是可以帮忙了。他们几个人如今就在厅中,楚寒衣坐在上首,同他们商议事情。徐湘不敢打搅,等到这些人离开时才敢进去。 楚寒衣虽然一直忙着,精神头还不错,见着她俩,沉肃的容态未变,只是问道:“胡氏那里怎样了?” “听说大哥回来,她的精神好了许多。”徐湘开门见山,“母亲,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朱家已经打到了徽州,这一路所向披靡。”楚寒衣难掩的焦灼。 徐湘又问道:“那朝廷这边呢?” “哼,派出去的战将都只会纸上谈兵,连山匪都镇压不住,还能抵抗朱家?看这势头,朱家这支军队可是操练得很好!”楚寒衣这一天里说得口都干了,瞧一眼琳琅,叮嘱道:“这段时间你们哪里都别去,我瞧着情形……怕是不出一个月,朱家就该兵临京城了。” “这么严重?”徐湘忽然起身。 楚寒衣道:“朱镛攻克南边五州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徽州距京城不过五六百里,这一路又没有得力的战将,如何能守得住?现在派出去的那个许敬宗,哼。”冷笑了一声,其意自明。 徐湘急道:“为何不从北边调兵?漠北军、还有西边的楚淮安,谁不能抵挡朱家?”楚寒衣道:“谁知道呢。”显然是气话,大抵对如今皇帝的应对策略十分不满。 然而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徐奉先和楚淮安都是猛将,两支军队又都以悍勇闻名,把他们扔到远处镇守边疆可以,但让那两支虎狼一样的军队来到京城……现在这位木匠皇帝还真没有这样的魄力和雅量,恐怕还指望着许敬宗能拦住朱家,至不济,在皇帝跟前,还有个禁军呢。恐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调这两支军队的。 琳琅瞧一眼楚寒衣的神色,晓得她的避忌。毕竟徐湘是徐家军的人,而琳琅则只是个年少的、还不懂事的儿媳妇,关于军务政事,楚寒衣是不可能当着她直言不讳的。略略觉得有些尴尬,琳琅道:“母亲,我想这两天回娘家一趟,可以吗?” “回家做什么?”楚寒衣抬眼看过来。 琳琅便道:“南边出事,我舅舅和外祖母都在那里,我实在担心……想回家看看有没有消息。” 这也是人之常情,且朱镛虽然谋反,到底还没打到京城脚下,虽然搅得人心惶惶,倒也不用太风声鹤唳。楚寒衣便点头道:“那便小心些,让七凤和九鹞跟着,你也知道朱家的事朝野震惊,徐家和贺家都是被人盯着的,行事要注意分寸。” 琳琅起身恭敬道:“我记着了。” 回到双泉馆,瞧着空荡荡的床榻和书案,琳琅忽然很想念徐朗。如果他在这里,京城的这些事情徐朗往来惯熟,比徐朔要得力许多。何况徐朗知道她的心思,这些事情上总还能露些口风,比如今从楚寒衣这里挖消息可轻松多了。 这种蒙在鼓里万事不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琳琅暗暗下决心,往后哪怕可能惹楚寒衣忌惮,但还是得培植自己的心腹耳目,关键时候,求人不如求己。 次日带着锦绣、杨妈妈等人往贺府去,贺府里也是一团紧肃的氛围。 贺文瀚如今任右相之职,虽说军务上是主要还是靠枢密使,他的分量却也不轻。自打朱镛谋反的消息传来后贺文瀚便进了宫,经常是到深夜才疲倦归来,甚至整夜不归,大夫人和老太爷这里也都是紧绷着精神呢。 琳琅归来在这时候不过是个再小不过的插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