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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贺文湛忙趋步跟上去进了书房,贺知秋在儿孙辈跟前向来有威严,往书桌前负手一站,那气势便压得贺文湛矮了一截。

    不等贺知秋问话,贺文湛便已跪伏在地上,垂首道:“是儿子处事思虑不周,请父亲责罚。”

    “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儿子回来,外面回话说崔家姑娘病了,因大嫂和绾绾都不在,我怕耽误了事情就过去看看。崔姑娘确实染了风寒,我不能负了云书兄,况那边诸事不备,只好留下照看,后来下雨就打发人过来报个信,歇在了外面。今早回来,绾绾问我昨晚歇在哪里,我照实说了,她一时生气就……”

    贺文湛的声音低下去,后面是贺知秋的怒斥,“你糊涂!明知道她的性子还敢宿在那里,她如今怀着身子,要真有个差池,我如何向秦家交待!”贺知秋与琳琅的外祖交好,这桩婚事当年还是他极力促成的。

    对面贺文湛也是后悔,没敢多说。贺知秋又道:“那丫头虽傲气,却也不至于三言两语就气晕过去,你还有什么没说?”

    “儿子要说的就是这个。”贺文湛抬起头来,“绾绾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刚才郎中把脉,说她体内有羊花藤的毒素,才会心浮气躁。”

    “羊花藤?”贺知秋显然意外。

    贺文湛便将先前秦氏的话转述于他,而后道:“兹事体大,绾绾怕闹出来伤了体面就忍了,谁知道还是伤着了她。”

    “胡闹!”贺知秋听后简直气得翘胡子,“这种事还顾什么体面!”唤了张妈妈归来,当即叫她去请大夫人。

    大夫人这会儿正在庆远堂问安呢,这般急召下不晓得出了何事,况又是张妈妈亲至,倒有些心慌。

    到了书房听了老太爷的问话,大夫人心里便猜着了几分,当即惶恐道:“儿媳管家不严,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叫弟妹受了好大的委屈,还请老太爷责罚。”

    “不是要责罚,府里出了这等事情就该严查,否则姑息养奸,纵得人越来越猖狂。秦氏那么通透的人,怎么这时候糊涂!”贺知秋叹了口气。朝堂上摸爬滚打那都是政客之间的事,多狠多绝他都见过,也能淡然处之。而今自家府里闹出这些龌龊事情,阴谋算计掺杂在骨肉亲情之间,却叫人灰心。

    大夫人便也屈膝回秉道:“这事不能怪四弟妹,先前玠儿院里也出了这样的事,我原本要严查厉办,却被老夫人拦下了,说是不许闹开。四弟妹是个不爱惹事的性子,大概是因此才按下没说,忍辱负重。”

    这下贺知秋更是生气,厉声道:“怎么还有这等事!”

    待得大夫人将事情前因后果道出,老太爷当即就火了。他如今赋闲养身,不必再像以前那般城府自抑,朝堂上的事隐忍按压是为草蛇灰线,自己府里却简单许多,可以适时的发个脾气。

    家规家训就摆在那里,这种事情若还有包庇忍耐,府里还不得翻了天?他当即向大夫人道:“这两件事都交给你去查,决不许姑息,今晚就告诉我结果!”

    这命令在贺府俨然就是圣旨了,能惹得贺知秋如此光火,便是老夫人也按压不住。大夫人如奉尚方宝剑,当即领命,回院去将两件事相关的人找回来查办。

    这里贺文湛回到兰陵院时,秦氏刚刚醒转,魏妈妈和琳琅陪在旁边,其他人都被赶出去了。

    见了是贺文湛,秦氏将头一偏看向内侧的床帐,连眼角余光都不愿给他。

    琳琅和魏妈妈瞧势头不好,这会儿还杵着就太没眼色了,便同贺文湛问候了一声,出去将房门掩好,顺道让丫鬟们散开。

    屋里一时安静,贺文湛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握住了秦氏的皓腕,低声道:“还生气呢?”见她不言不语,又道:“你也太性急了,我话都没说完,你这么晕过去,没瞧见铃铛哭得多伤心。”

    提起琳琅,秦氏总算是转圜了些,转过头来看他,已是美目含泪。

    孕中之人情绪易变,时喜时嗔,勾起伤心事来,那眼泪珠子比平时冒得更快,止都止不住。贺文湛被这泪水唬了一跳,慌忙去帮她擦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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