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冷笑了一声,想起旧事,续道:“当年我怀着你的时候,就是二夫人说漏嘴,叫我知道了白婉儿的事情,伤了身子,才让你天生畏寒。她这个人……”嘴唇翕动,终是没有用什么贬薄的话,只是道:“这些我后来才想明白,谁知道如今她还是这德行!”她又叮嘱琳琅,“贺瑾瑜那丫头,跟二夫人一模一样,你往后少跟她往来。” 琳琅便道:“我记住了。这事情就这么算了么?” “查出内鬼来清肃掉,往后防着二房也就完了,不然还能怎样?她们的手伸到大房那里,老夫人都能压下来,更何况我这里还完好无损。除非她当真害死了孩子,否则只要老夫人在,闹出来也是没用。”秦氏鲜少露出这样消极又鄙夷的情绪,伸手将琳琅抱在怀里。 琳琅埋首在秦氏怀中,忽然为母亲觉得悲酸。江南的秦家翰墨书香,秦氏自小是蜜水里泡大的,也是外祖父母的掌上明珠,谁知道嫁到婆家,却要忍受这些委屈?婆婆偏心护短,妯娌刻薄刁钻,以秦氏的清高性子,这些年要忍受这一对姑侄,实在不容易。 她陪着秦氏坐了许久,等她情绪平复时,才自回房去。 不过秦氏打算不追究此事,琳琅却不打算罢休。 上辈子对贺瑾瑜的恨意至今残留,而今知道她们竟然对秦氏用了这等手段,焉能不恨?原来就算阻止了白婉儿入府,不让秦氏卷入山石泥流,这羊花藤也一样能伤了秦氏的身体,甚至性命。 呵,二房行事肆无忌惮,真当老夫人能在府里一手遮天么?既然你们行事不仁,就休怪我待人不义了!琳琅趴在窗边,冷笑。 四月十七那天是琳琅的生辰,她在兰陵院里是贺文湛和秦氏的掌上明珠,在老夫人眼中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孙女罢了,不可能专门为她庆生。是以姐妹们恭贺了几句,琳琅便得空,跟着贺文湛和秦氏往城外的寺里去进香。 临走的时候,琳琅特意往前面老太爷的院里去了一趟,请老太爷身边的张妈妈同行。 这位张妈妈自小就伺候老太爷,虽然碍着老夫人的威势没能得个通房侍妾的名分,但数十年如一日的尽心侍奉老太爷,是府里少有的能自由进出贺老太爷书房的人,在一众管家妈妈中,算是最得脸的。 张妈妈孤身一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礼佛,她居住的小屋里常年设着佛龛,只是碍于身份,鲜有机会能去佛寺进香。这回琳琅邀她同行,张妈妈自然高兴,同老太爷说了一声,便往城西的卧佛寺去了。 京城外的名寺古刹不少,琳琅特意选了卧佛寺,原因只有一个——贺瑾瑜所在的庄子就在城西,距这卧佛寺不远。 贺文湛素日里公务缠身,其实不算清闲,不过他向来宠着琳琅,生辰一年也就一次,是以告了半天假专门陪她。 马车驶出城门,一家三口同张妈妈说说笑笑,赏着郊外风光也是有趣。到了卧佛寺进过香,张妈妈还特地求了个签,往回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琳琅心血来潮,瞧着四野风景开阔,便嚷嚷着要下来走走。 今儿她是小寿星,贺文湛哪有不从的,让秦氏和张妈妈依旧坐在车里慢行,他在车外照看琳琅。 道旁早已野花开遍,又有一股溪流潺潺,琳琅便跳来跳去的摘野花玩。贺文湛是个爱诗书的人,对着这等风光也是畅意,正想着要拈几句诗,忽听琳琅哎哟一声,转头看时就见她跌倒在溪边的乱草堆里,扶着脚腕痛得直叫唤。 贺文湛吃惊,连忙跑到琳琅身边问她怎么了。 琳琅眼中早已蓄满了泪花,扶着脚踝哭道:“爹爹,扭到脚了,好痛!”她眼泪汪汪,瞧得贺文湛心疼不已,连忙把她抱进马车,发现她鞋袜早已湿透,衣服染了泥水,抱着脚踝哭得好不可怜。 秦氏心下发急,从这里回城还有很远的距离,琳琅可忍不了那么久,忙道:“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让郎中来瞧瞧!” 张妈妈便道:“离这里两里地就是我们的庄子,不如把姑娘送到那里,请郎中过去瞧瞧,正好二姑娘在那里,使唤东西也方便。” 这番话正和琳琅心意,愈发可怜的喊起痛来,贺文湛心疼不过,忙叫人改道往庄子上去,又让人赶紧去寻郎中。 马车很快就到了庄子上,十几个人突然到来,倒让庄子上的小管事措手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