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生孩子的季节啊,怎么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满娘絮絮叨叨,陈姝伸手掀了帘子一角往外看,凉凉道:“阿满既然这么通透聪颖,不如猜一猜,我有何用意?” 满娘见陈姝又恢复了往常漫不经心的模样,顿时泄气,“得了吧,我根本就猜不着好么。” 车驾行进了好一会儿,又到了金市,其实从内城到皇城有条大路,直接从洛阳城正中央的主干道上走就行,可是这条路一贯都是皇帝出巡的时候走,陈姝走有些太张扬,并且金市虽然拥挤嘈杂,却也别有一番烟火气,让人喜欢。 “阿满,你答应我的,要买糖炒栗子来吃。”陈姝忽然道。 “不是吧,你不是已经在宴会上吃了不少了么?” “心里不痛快,全喝酒了,现在胃里空空的,难受得紧。再者,她们宴会奉上来的东西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种,我在宫中都吃腻了,出来吃点栗子也好。” 满娘道:“唉,真拿你没办法,好了,吃吧吃吧。” “停车。”满娘从车上下去,在路边小摊上买了糖炒栗子,陈姝的手从车帘旁伸出来,满娘刚把栗子放在陈姝手上,还没说话,只听旁边的人群喧闹起来,她有些奇怪,看过去,一条口中流着涎水眼眶发红的狗冲出来。 “疯狗,有疯狗,小心小心。” 一个穿粗布衣裳的男人手上拿着扁担跑出来,周边人群都是躲避疯狗,满娘惊叫一声,那条疯狗冲着马匹来了,马儿受惊,四蹄乱踩,车驾上的车夫从车辕上滚了下来,四匹马长嘶一声向前奔逃,陈姝手上的栗子没拿稳,散出去不少。 满娘惊叫道:“来人,快来人。” 扈从们围了上来,满娘道:“快点去追啊。” 街道上乱作一团,车驾向前横冲直撞,她们后面的车驾里有人探出头来,正好就是沈霁,沈霁道:“这下可不好了,看样子前面惊马的车驾是那位公主的,阿郁我等怕是要跟上去看看,若是这位殿下出了什么事,我们就跟在后面,不去看不合宜的。” 容郁道:“既然殿下身处危难,我等怎能袖手旁观,跟上去吧。” 听到容郁这样说,沈霁道:“车夫,跟着那车驾,可别跟丢了。” “诺。” 沈霁他们的车驾也跟了上去。 再说陈姝这里,她掀开车帘,只见四匹马在金市之中夺命奔逃,车上很是颠簸,陈姝的发髻散乱下来,她不慌不忙,矮着身子移到了车辕上,牵住缰绳想要拉住马匹,可是她气力不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马匹冷静下来,只见马匹踢烂了前面的小摊子,再往前些便是一个老妪站在那里,陈姝急了,她不断拉动缰绳想要让马匹转向,却纹丝不动。 正是危急时刻,只见一个男人从侧面跳上来,夺过了陈姝手上的缰绳,不过几下动作,便让马匹转了个方向,只是马匹依然受惊,脚下动作不停。 这时,车驾一晃,陈姝身子一歪险些掉下去,那人铁臂箍住了陈姝的腰,嘴里用不太标准的汉话道:“贵人坐好。” 陈姝愣了,看向对方,只见这男人脸上带着些粗硬的胡茬,腮边有些细碎的伤口,陈姝自然知道,这是他用腰间的弯刀刮胡子的时候不留神伤到的。 她甚至能够想起,这个男人用她的铜镜刮胡子的时候那不耐烦的神情,有时候伤到了,脸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也不过是挑眉,然后抬起头朝她笑。 陈姝望着他,记忆神奇般的让她想起了这个男人的每一次笑容,最后定格在他心口插着那把杀猪刀的时候,那带着痛意的微笑。 这时,阿于提笑了,他眼角隐隐有纹路,粗黑的长发在风中打在陈姝脸上,带着些汗味,他嘴里道:“驾,我的好马儿。” 就这样一路奔驰,他们闯过了洛阳的城门,终于在一片青草地上停下,陈姝看着阿于提,只见阿于提坐在一旁,放下缰绳,冲她笑了。 此刻的陈姝,高高挽起的长发散乱下来,神色却很镇定,阿于提跳下了马车,朝着陈姝伸出手来,道:“请贵人下车吧。” 陈姝挑眉,看了看阿于提的手,那是双粗糙的大掌,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 阿于提顺着陈姝的目光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陈姝的那双细嫩修长的手,笑了笑,走上前来,伸手想要揽住陈姝的腰。 只听陈姝凉凉道:“我乃魏帝之女,大魏公主,你该称我殿下。” 呵,竟是个真正的大贵族,阿于提心想,想到中原女子都是看重什么名节的,他挠了挠头,看着车架上陈姝带点冷意的玉色面庞,他咧嘴一笑,居然弯下了腰。 陈姝伸脚,踩在了阿于提背上,轻盈地从车架上下来,仿佛蜻蜓点水,正点在了阿于提的心头。 陈姝站在一侧,看着阿于提检查这四匹马,只见他在这四匹马身边转了好几圈,又看了看他们的蹄子,道:“公主,这些马匹回去关上一阵子,暂时不能用了,待确定没有发生疯狗之症才能继续拉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