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当时踩破了冰窟窿,差一点就掉了进去,幸好及时横过挑子,卡在冰面上,这才被人拉出来。 尽管如此,他被抬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冻得昏迷过去,嘴唇青紫。 苏小辙抓住林越的手,他的手指冷得像冰块。 边上有人说,“这样不行,得找大夫!” 也有人说,“找什么大夫,赶紧先弄点热的灌下去!” 林越醒过来,闻见食物的香味。 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儿,慢慢的,想起来掉进河里的事。 苏小辙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金黄金黄的鸡汤出现在眼前。 林越愕然。 苏小辙扶他起来坐好,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来,喝汤。” 林越道,“哪来的汤。” 苏小辙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买的。” 林越皱眉,追问,“你哪来的钱。” 苏小辙道,“你先喝汤。” 林越道,“你先告诉我。” 苏小辙想了想,“告诉你可以,你可不许生气。” 林越心头浮起一层不安的阴影,“你干了什么事。” 苏小辙道,“你先喝一口汤,然后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林越勉强喝了汤,又道,“我不生气,你说吧。” 苏小辙看着林越,笑嘻嘻道,“我把自己卖了。” 当啷一声,勺子搁回了碗里。 林越看着苏小辙,他的眼睛是漆黑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漆黑,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漆黑。 以上形容来自文科生苏小辙的第一感受。 苏小辙赶紧解释,“你先别着急别乱想,我说的卖不是那种卖。过两条街有个典当铺你知道吧?我经过那儿,你猜怎么着,正好是买丫鬟,你说这个社会吧居然是合法买卖人口。那我想反正也是顺便……” 林越道,“多少钱。” 苏小辙看了看林越的神色,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挺多的……” 关于苏小辙的‘卖身’问题,那绝对是大周人口贩卖史上值得记载的一笔。从来没有一个当事人与买方就身价问题展开如此据理力争如此滔滔不绝的辩论。 当时的情况是苏小辙心里惦记着那件黑色毛毛领大氅。路过典当铺后门想再看一眼。 正好遇上了人牙子跟典当铺的人讨价还价。 人牙子说,“说好了十一两二十钱,你怎么就给七两。” 典当铺的伙计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老气横秋的说,“我还想问你,之前说得好好的,可你看看你现在带来的这个,小细胳膊小细腿,满十三了没有?我还得掏钱养她,给你七两算是客气了,不要啊?不要走人。” 典当铺的装着要走,人牙子赶紧拉住了,“话不能这么说,这样吧,我减一点,十两二十钱。” 典当铺的满脸不乐意,“不行不行。” “呃,您看我行么?” 典当铺的和人牙子都是一愣。 苏小辙站在他们俩面前,嘿嘿一笑。 典当铺小伙计道,“你谁啊。” 苏小辙道,“我们东家原是在南边做生意,后来打仗了就关门歇业,我来这儿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不在了,所以想找个地方落脚过活。” 别说这个回答俗气,凡俗气者,就有其存在的必然性。 当铺的小伙计说,“咱们招的是丫鬟。” 苏小辙道,“我就是啊。”她醒悟过来自己还是男装打扮,忙道,“这外头乱,我就穿成这样了。” 小伙计皱起眉头来上上下下打量苏小辙,疑心苏小辙别是什么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侍女或是私奔不成的逃妇。 苏小辙不知道那小伙计的心思,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小伙计给个答复。 小伙计忽然问,“你别是逃出来的?” 苏小辙道,“你若是不放心,卖身契上我们写这么一条,我若是给你这儿惹了是非,一文钱不要立马儿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