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走下楼,掌柜的忽然出现在二人正前方三步之外,朝裴子墨深深鞠了一躬。“世子爷。” “嗯。”裴子墨声音冷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而那掌柜的也不介意,继而说道:“小的有事告知世子爷,可否请世子爷移步。” 裴子墨微微垂眸,见那掌柜的神情颇为凝重,便微微颔首,还转眸对着苏念淡淡道:“你先上马车上等我。” “好。”苏念也不打算跟着裴子墨去,起的那么早,还一醒来就受到了“惊吓”,她倒是乐得回马车补一觉。 与裴子墨别过,苏念缓缓走向客栈外,脚步轻盈而缓声,可是,却忽的停滞不前,呆站在原地。 抬眸望去,只见那客栈门前傲然站立着一名黑衣男子,背影挺拔绝姿,发如黑绸缎瀑背而下,发冠是精致玉制,雕刻着雄鹰展翅,翱翔于九天。 再抬眸看着,那男子已然转过身,先是那冷傲阴鸷的眼神,而后是那张熟悉且厌恶着的脸,还有他黑衣胸前那张扬的四爪盘龙云海。 ——夜天栩。 苏念蹙着眉,继而抬步向前,准备与夜天栩就那样擦肩而过,当做没看到。可就在苏念经过夜天栩身旁之时,夜天栩却忽然伸出手,将她的雪白纱纺衣袖扯住,使得苏念不得不停下脚步。 苏念面不改色,眉目未改,就连头也不转一下,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和神情,淡淡看着前方,声音不冷不淡,却不难听出,其中明显的疏离。“太子殿下可是有事。” “你怎么现在日日同裴子墨一起出入。”夜天栩凤眸微勾,墨黑的眼瞳布满阴鸷,怒火深埋于那抹阴鸷之后。 苏念闻言轻轻一笑,“与太子殿下,何干。” 苏念的疏离与防备,让夜天栩不禁怒意更甚,紧抓着手中苏念的衣袖似乎还觉不够,复而得寸进尺地用力握住苏念的皓腕,冷冷道:“你是我内定的太子妃,休得与其他男子如此亲密,也不许你再与他同出同入。” 苏念闻言冷冷一笑,狠狠甩开夜天栩握住她的手,眼里亦是一片平淡无波,连怒意都没有。“关你何事?内定太子妃?呵,你别忘了,若是我不回来,你的内定太子妃,是你所钟意的苏婉。可惜她已嫁为人妇,你连娶她做小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天栩隐忍着,尽量心平气和地与苏念交谈,“她怎样与我无关,你只要记得,你终究会为我的太子妃,安心等着及笄,安心待嫁。不要再随着裴子墨四处奔波。” “我愿意。”苏念冷哼一声。 “你……” 夜天栩话还没说完,就只闻苏念冷冷出声打断:“我不是你的太子妃,去哪里,跟谁去,你都管不着。与裴子墨同出同入,我还同处一室呢,可是,跟你又可有半铜钱关系?安心待嫁,多谢吉言,安心待嫁,待的也不是你的嫁。” 听着苏念那嘲讽意味明显的反驳,夜天栩额上青筋暴起,袖中双拳用力紧握,冷冷道:“不,你等着,你只能是我的太子妃!” 是他荣登帝位的脚下石! 苏念眼里平淡如水,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夜天栩,淡淡道:“痴心妄想。” 苏念眼里如此平静,是不愿意因为他起一丝情绪波澜吗。想到这,夜天栩心下怒意更甚,“苏念……” “太子殿下若是如此闲,大可禀报皇上,暂且剥去储君之位,让给懂得忙碌之人。” 一道清清淡淡的男声打断了夜天栩正欲说出口的话。 夜天栩微微侧眸,便看到那一袭锦衣倾天下,远眉黑眸亦如画的男子从客栈内悠然地踏风而至,那般世间独有的风华,他自己都自愧形秽。 只见裴子墨飘然而至,站在苏念身旁,锦衣温华,白衣清冷,说不出的般配。夜天栩眸里闪过一抹不明情绪,似阴霾似阴鸷,总之不是好情绪。 夜天栩冷冷看着裴子墨,“裴世子不也是闲得有时间逃带着本宫的太子妃,云游四海。” 裴子墨薄唇微抿,好看的远山眉斜飞入鬓,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本世子素来闲,因为事情再多,也不会耗费我太多时间。倒是太子,国事繁忙,太子不懂得为皇上分担,东曜民灾,太子也不趁机建立收拢民心去赈灾,汴州水患,太子也不亲身前往指挥救济,以此博得皇上刮目相看,反倒是闲得有空来抢本世子的世子妃。” 裴子墨一番话将夜天栩打击得体无完肤,让夜天栩对苏念的怒意不由得转而成了对裴子墨的薄怒。“裴子墨,你莫要过于狂妄,苏念本就是本宫的太子妃,何时轮到你插足,别忘了,本宫贵为一国太子,而你只是个世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