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苏兆成感觉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他,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豹,顷刻间便能咬断猎物的脖子。 抬头一看,便对上裴子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眼,了无情绪,却莫名有股冷意,惊得苏兆成连忙低下头去。 静,死亡般的寂静。 相府众人只觉着他们如同鱼肉一般在等待着裴子墨的宰割。 凉风吹过,良久才听到裴子墨淡漠开口。“我怀王府虽是异姓王,封了王便是皇室一员,看来苏丞相近日脑子不太清楚,待我让墨寒进宫面圣,帮丞相告假,脑子清楚了再回朝参政。” 这是间接罢了他的官啊!苏兆成连忙磕头磕得更狠,“世子息怒,世子息怒!” 裴子墨不理会苏兆成言语之恳切,转而望向仍在瑟瑟发抖的张勇,眸色更深。“墨竹。” 破空一阵波动,微风拂过,裴子墨身旁即半跪着一名黑衣男子,手握成拳,一把精致墨色剑柄的利剑顺势插在地上。 “把此人带回怀王府。”裴子墨声音低沉,墨竹就知道,此人下场绝对是惨不忍睹。 眼看着张勇被墨竹一只手扣住肩膀,腾空而起,眨眼间消失无影。蒋氏心乱如麻,若是张勇供出自己…… 蒋氏想到的仅是被张勇供出,而苏婉却想到苏兆成之前说苏念与奸夫私通,而裴子墨才是与苏念相会之人,裴子墨如此对待苏兆成情有可原。可这张勇只不过是有嫌疑的奸夫,裴子墨将其带走做甚? 苏婉秀眉紧蹙,裴世子到底要做什么? “几日闲置,换得深思。”裴子墨留下一句引人深思的话就翩然离去。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苏兆成闻言却松了一口气,误骂裴世子乃奸夫还只被革职几日,倒也是保住了小命和官位。 绕过碧桐居,途径那块巨石,穿过竹林,裴子墨步子缓慢而沉稳,锦色衣袂拂过多年累积的泛黄竹叶,纤尘不染。高耸的泥瓦围墙,月光下琉璃侧瓦泛着清冷的光,那抹倩影正孤立于月光下。 纵身一跃,衣袂飘决,裴子墨已来到苏念身旁。 “他是你父亲。” 冷不丁的一句话扰乱苏念的思绪,清冷的月色衬得她眉眼间疏离更甚,“多谢。” 素未谋面,从未相识,一日之内为她出面两次,心知苏兆成再如何也是她父亲而不作深究,小作惩歹,这般相待她也不知所为哪般。 裴子墨清远高深的眸子里一片曜黑,了无情绪,似乎是酝酿许久才贸然开口。“七年离府,苦不苦。” 想起云木崖那些在魔鬼训练中偷懒的日子,苏念不禁勾勾唇角。“不苦,甚欢快。” 裴子墨不知该如何接下话,七年了,她可曾念起过他一分。 苏念见裴子墨不再言语,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何帮我?” 这话让裴子墨陷入了沉思,为何?一开始为何以至于后来又为何?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还不是时候告知与她。“七年前,你生母说,你交给我。” 这的确是理由,之一。 “我娘?”苏念明显没有想到这茬。 “嗯。” “为何?” 裴子墨目光幽幽,直射苏念眼眸,似乎要渗透入心,探出她眸底深处的秘密,看得苏念不禁心中一惊,裴子墨的确有些让人不敢直视,那双眼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你。 收回视线,裴子墨将那抹戏谑深藏眼底,正色道:“在京都,你母亲只能相信怀王府。” 顿了顿,又接着道,“怀王府,你母亲只信我。” 话里话外地说得苏念一头雾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从苏念现在所站的角度望去,裴子墨有着极其好看的侧脸,俊挺的鼻梁,月光为他勾勒了光华的背景。 没想到她初回京都就受他所助竟是因为生母…… 突然想起苏兆成之前找她提起的那幅字画,苏念眸光微闪,低声道。“裴世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