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丰气的将手中的鞭子扔下:“你以为他真的还能出去?告诉你,他犯的是死罪,你既然想袒护他,那你且等着。” 张相哼道:“等着就等着。” 若换了以前,张相自也不大敢这样跟田丰对呛,但如今毕竟郑谷回来了,倒是让他心里有了个依仗似的。 田丰说罢,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张相忙叫人把江恒放下,扶着他到旁边坐了,看他身上的鞭痕,道:“江指挥使你到底做了什么打人眼睛的事,要用这种狠手?若不是我盯着,只怕会要了你的命。” 江恒笑道:“没什么,东厂又不是吃饭的地方,能囫囵进来囫囵出去的毕竟少。” 张相叹了口气,叫人去取伤药给他敷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正嘉一直都没有吩咐如何处置。 直到这一日,有一个本来绝对不会出现在东厂的人突然驾临了。 江恒因为染了病,整个人咳嗽不停,头晕眼花,抬头看见来人,一时却竟没有认出来。 直到那人在他跟前又站了半晌,江恒才总算清楚,便笑道:“是你。怎么竟换了一身打扮了?难不成是还俗了?” 这来者竟是萧西华。 但是西华并不是穿着道袍,而是一身暗蓝色的缎袍,头上金冠束顶。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贵气十足,令人肃然起敬。 萧西华道:“江指挥使,你相不相信因果。” 江恒道:“难道道长是来跟我传道?那是不是得换一身衣裳。” 萧西华不仅是衣装变了,整个人的神情也变了,他淡淡地到了江恒一眼,目光下移,看着他身上的伤:“还记得那天夜里,你把我从放鹿宫带走,送到慎刑司的情形吗?” 江恒这才明白他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您是在记我的仇?”江恒问道。 萧西华道:“我只是在感慨,上次是你把我送进去,现在,却是我把你送进来。” “是你?”江恒先是有些疑惑,然后他慢慢变了脸色。 萧西华转头看他,微微一笑。 这清贵俊雅的笑容,在江恒眼中却甚是刺眼。 “那天,”江恒看着萧西华,想起那天在养心殿内那个冲着自己愤怒质问的青年道士,江恒道:“那天,你是故意的?” 萧西华并没有回答。 江恒想站起身来,却不慎碰到身上的伤口。 萧西华道:“是你自己玩火自焚。” 他的声音淡而冷:“你不该碰不属于你的东西。” 江恒凝视着他:“所以你的确是故意的。故意叫嚷出来,给人听见。” 萧西华道:“我其实本来没有想过叫破,但是谁叫你那时候偏要出现。这也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 江恒曾跟薛翃说,自己羡慕萧西华那时候的“冲动”,可此刻才发现,自己竟完全看不透此人。 他打量着西华的衣着,目光扫过他头顶的金冠,望着他修长身段,凛然不犯的气度。 因为先前先入为主地当他是个年轻俊美的道士,便心无旁骛,但是现在看着他如此装扮,扫过那跟某人有些相似的眉眼。 江恒心头一阵阵寒意滚滚:“你、你到底……” 萧西华走前一步,他凝视江恒突然轻声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毕竟,从你还跟她不认识的时候,我就守在她身边了。” 江恒屏住呼吸。 萧西华道:“她会给你求情,也的确能求到这个情,但你知道皇帝的性子,她得付出什么代价,才会让皇帝心甘情愿放了你?” 江恒想象不出来,且也不愿去想。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恒上前一步,凝视着面前的青年。 萧西华探手入怀,掏出了一个小小地荷包,他丢给江恒道:“这里是一颗蜃毒丸,服下之后,不出半刻就能毫无痛苦的死去。” 他凝视着江恒的双眼:“我相信,聪明如江指挥使,会知道该怎么做。”转身将走的时候,萧西华回头,“哦,对了,这药丸是小师姑亲手制的,当初好像不知要给什么人……” 萧西华说到最后一句,心里有些恍惚。 然后他摇了摇头,像是不知自己为何要跟他说这些话。 那道器宇轩昂的身影离开之后,江恒将那小小地荷包打开,果然瞧见里头有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红色药丸。 此刻他尚有心情开玩笑:“这么大一颗,是要噎死谁啊?好歹弄点水来送一送。” 那药丸在掌心滴溜溜地转动,赤红的像是红豆的颜色,也像是血。 江恒突然想起那个雪夜他去放鹿宫…… 大雪纷扬中看见那人立在门口,依旧是清冷的容颜。 既然无缘,又何必遇见。 江恒缓缓地吁了口气,但虽然是这样想,可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还是要见她一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