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急转,终于说道:“死了的这个是本宫宫内的人,经常在宫中走动,道长见过自然是不足为奇的。” 她似忖度了会儿,才郑重又说:“既然道长觉着这宫女的死因有疑,本宫身为六宫之首,自然不会等闲视之。戴嬷嬷。” 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上前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何雅语道:“你去详查宫女自缢之事,只是记得别惊动旁人,太后身子不好,皇上日理万机,且又虔心修道,若是有什么风声传到两位圣人耳中,惊扰了他们,本宫不饶!” 最后一句,目光却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薛翃身上,这是敲山震虎。 安嫔早心领神会,忙道:“这种小事,又何必惊扰两位圣人呢?臣妾等也是只字不敢乱说的。” 鲁婕妤起身附和。 薛翃道:“娘娘有这种心,自然是最好了。不管那宫女是自缢还是他杀,横死的人,都有一股怨气,娘娘若不好生详查,安抚死者在天之灵,将来只怕……” 她没有说完,却已经引得安嫔跟鲁婕妤有些坐立不安。 何雅语道:“有真人坐镇宫中,本宫是放心的。但道长也是好意,本宫很明白。” 她转头看向戴嬷嬷:“你可听见道长的话了?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给道长、跟那死去的宫女一个交代。” *** 不出三日,戴嬷嬷果然查明。 据说,是梧台宫的一个太监看上了那小宫女,想要跟她对食儿,但那小宫女不肯答应,太监便动了手,一时冲动之下,便失手将那宫女勒死,却伪造了自缢的现场。 慎刑司的人把那太监带走,秘密处死。 戴嬷嬷亲自向薛翃说明了此事,道:“是那混账亲口承认的,慎刑司的公公也在他颈间发现了几道被抓伤的血痕。仙长放心,慎刑司已经处置了他,想必那奴婢也可以安息瞑目了。” 薛翃想起那天那个躬身缩着脖子的太监,淡淡道:“皇后娘娘的慈心,那小宫女在天有灵,也必然感激。” 后来小全子告知,那被处死的太监原本是皇后宫内颇得力的,也是那天负责运送尸首之人,如果说小宫女遇害是杀人灭口,那此人的死,就是兔死狗烹了。 这两日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连太一也有些懒洋洋地不太爱动。 是日,薛翃燃了一柱道玄香,盘膝打坐,不到一刻钟,房门便给猛地推开了。 门外有冬月吵嚷的声音:“干什么呢?谁许你们打扰的?” 又有人道:“是太子殿下在这里!不得无礼。” 冷风灌入,薛翃睁眼,果然见太子赵暨站在门口。 太子病了数日,神情憔悴,脸容消瘦,精神也仍恍惚着。 这是他第一次来放鹿宫,开门之后,只觉着一股温馨的香气扑鼻而来,那不安浮动的魂魄也像是得到了安抚。 薛翃看着这不请自来的少年,仍是盘膝不动:“殿下为何突然而来?” 门外,太监拦住了冬月。 赵暨把门一掩,却不回答。 少年冷冽飘忽的目光从薛翃身上离开,打量这室内的陈设。 “那天,你也看见了?”赵暨望着黄花梨琴桌上的定窑白釉玉壶春瓶,里头斜插着一支开的正好的灿黄腊梅,香气袅袅。 无端端的,他突然喜欢了这个地方。 薛翃道:“太子指的是那宫女?” 赵暨冷笑了声:“当然是她。我听人说,你觉着那宫女是给人害死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