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处,一股邪晦之气扑面而来,薛翃微微屏息迈步而入,却见里头只孤零零一张桌子,一张板床,俞莲臣躺在上面,走近看时,却见越发地形销骨立,犹如猛兽困饿已久,只剩下了一副铁骨铮铮。 薛翃先一探鼻息,又去诊他的脉搏。 江恒道:“先前太医用了药,但喝了后都吐了,最后竟一点也不能吞入,太医也束手无策。” “这种情形不能用汤药了,得用针灸,”薛翃拧眉说道,“我的针灸功夫等闲,需要找个高明的大夫。至于如何施针,我先前已有研究,虽无十分把握,却也有七八分,事不宜迟,请指挥使速请会针的大夫。” 江恒道:“好,我去叫人。”他起身往外,将出门之时,又有些踌躇地回头。 却正在这时,原本看似奄奄一息的俞莲臣猛然探手,紧紧地攥住了薛翃的手腕。 幸而薛翃的身体正好挡住了这一幕,江恒凝眸看了会儿,终于推门而出。 薛翃听得江恒关门的声音,才略松了口气。俞莲臣的手极大,因为瘦,骨节显得十分突出,像是钢铁铸成似的,钳住薛翃便无法再松开。 薛翃无法出声,也没有挣扎。 “是你吗?”俞莲臣眼皮微动,双眸似睁非睁,声音亦微弱如同风声:“阿姐。”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俞萌萌哒(虽然不能算小了)(*  ̄3)(e ̄ *) 啊,收藏啊,为什么不动~~~ 第11章 当初薛将军带俞莲臣回家的时候,那小子生得瘦瘦弱弱,比当时的薛翃还矮一些,巴掌大的小脸,显得两只圆圆的眼睛格外的大,纤弱而楚楚可怜,惹得薛翃爱心泛滥,当作亲生弟弟般照顾的无微不至。 后来,大概是投喂得当,俞莲臣在不知不觉中就长开了,雨后春笋一样拔高。 他的年纪渐大,便随着薛将军出了两趟军差,再回来,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高高大大,让薛翃望尘莫及,每次都需要仰视才能看见他的脸。 但“阿姐”这称呼,却从来没有变过,从见她的第一次,到最后的别离。 以及如今的“隔世重逢”。 虽然屋内并无别人,薛翃仍是按捺不住地浑身发抖。 上次长街上的不期而遇,她脱口而出一句“连城”,还以为人声嘈杂,她的声音又弱不可闻,他是受刑伤重的人,自然是绝不可能听见的。 可是如今…… 薛翃的心噗噗乱跳,望着俞莲臣微微睁开的双眸,无法回答。 这个回答太沉重,就像是掀开了鲜血淋漓的过往。 *** 镇抚司本就备了大夫听候差遣,江恒叫了一名锦衣卫,很快把人领了来。 江恒进门的时候,见薛翃手中捏着一根金针,似乎才对俞莲臣用了针。江恒走到跟前儿:“怎么了?” 薛翃脸上平静:“方才他的情形有些不好,我以金针刺穴,替他暂且纾解。” 江恒不置可否,示意那大夫上前,薛翃转头,并不起身:“先生怎么称呼?” 那大夫战战兢兢道:“鄙人姓黄。” “黄大夫有礼,”薛翃淡淡说:“他的情形已经危重,喝不下药,便只能等死,只能用针灸,如今请大夫按照我所说,替他刺身上各处要穴。” “不敢不敢,是是,”黄大夫唯唯诺诺,从药箱里取了金针出来,“其实老朽也曾这么想过,只是今日并非用针的吉日,而且没有十足把握。” 薛翃道:“人命关天,就不管什么黄道黑道的了,请大夫以针刺他的中脘穴,章门穴。” 黄大夫点头称是,才要动手,又吓得停下来,原来这两处穴道都是人身上的要穴,中脘穴属于奇经八脉中的任脉,倒也罢了,章门穴别名长平,在第一浮肋前段,此穴道是脏会穴,肝经的强劲风气在这里停息,就如同风口出入的地方。 这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