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管药弟子跟几个小道士,虽无数次见过她,但此刻仍是下意识地屏息静气,仿佛呼吸重一寸都像是冒犯。 薛翃自院门处走了出来,向着几位太医微微颔首,才又对管事弟子道:“木心,药簿里可有天雄,巴戟,续断,蟾酥,玄参,百药煎,紫河车。” 叫木心的管事弟子忙道:“是是是小师姑,弟子记得都有的,会立刻再确认一遍。” 薛翃淡淡道:“好,你师父还没回来?” 木心回答:“正是呢。看时候也该回来了。小师姑不必担心。” 薛翃道:“你忙吧。”说完,向着几位太医微微颔首倾身示意,便往外走去。 目送薛翃离开,这几位太医才敢做声,原来他们都看了出来,方才木心对于薛翃甚是恭敬,一人问道:“这位仙姑是……” 管药弟子说道:“这是我们小师姑,是我师父的师妹,师祖羽化前最后收的一个徒弟。她的原籍还是京内人士呢。” 一名老太医道:“原来真的是高侍郎家的那位小小姐呀。啊,真是出落的仙风道骨。” “且慢,”突然又有一名太医问道:“昨日林太医回来说过,清河县里那给缺乳妇人开天仙子的,岂不正是这位?” 木心昨儿也已经听说了,闻言笑道:“给各位说中了,昨儿我们小师姑在清河县的时候,夜晚听见孩子啼哭不止,小师姑心慈,闻声而去,原来是那妇人生了孩子,没有奶水,正合家痛哭呢,小师姑给那妇人诊断之后,开了药方,就是这么神验,第二天我们师父启程,那一家子都在路边上跪着磕头呢!小孩子也已经吃的饱饱的,无量天尊,着实令人欢喜。” 原来昨天,太医院有一位林太医休假回京,夜宿清河,听人传说,有道者给那没有奶水的妇人开了“莨菪”,林太医自然熟知药性,知道那莨菪有毒,闻听这件事大为惊愕,还以为是无知之人胡闹,太医生恐闹出人命来,谁知道次日,那妇人非但好好的,而且真的下了奶汁。 林太医引以为异,先前回京后,便跟同僚们说了此事,本想找一个天仙子能够下奶的先例,但是就算众太医都博览群书经验丰富,却也从不曾想过这种有小毒的东西,居然还有这种功效。 如今见了薛翃,太医们便想起此事,又听木心如此回答,一个个跌足叹息,道:“方才该多请教仙姑,为何竟能想到用天仙子?我等遍查医书也不曾见。” 正如昨日萧西华询问薛翃的话,这方子并不在医书里,所以太医们自然找不到。 木心更加得意了,道:“若说起烧丹炼汞,我师父是最能耐的,可要若是悬壶济世,我们小师姑在贵溪,可是人尽皆知的法衣观音呢,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突然他又想起方才众人说的宝鸾公主,因道:“还有你们方才伤神的那位公主,改日让我们小师姑看一看,必然是药到病除的。” 原本太医们还惊啧感叹,听了这话,脸上便又齐齐露出了那种有点尴尬而勉强的笑。 *** 薛翃走出放鹿宫。 那执事弟子虽然看见,却并不敢如同拦着绿云冬月一样拦阻,反而恭敬说道:“小师姑是要出去走走吗,这宫道有些复杂,容易迷路,且让这位公公陪着您吧。” 薛翃点头,旁边一名小太监过来,陪着她走了出门。 绿云说这里距离皇帝的住处不远,却并没有说错,瑞徵宫在甘泉宫西北方向,路并不复杂,走得慢的话,一刻钟也能到,的确从此可以看出皇帝的苦心,特意安排了这样一处离得近的地方让陶玄玉安歇。 将近黄昏,风吹在脸上,有些沙沙的疼。放眼看去,宫道幽长,从此处往前,第二个路口再向南拐弯,沿着御道再走一段,就能看见甘泉宫。 此刻此身,好像并不是和玉,而又是当初的薛端妃,正闲适自在地走在这宫道之中。 薛翃甚至能看见端妃娘娘脸上那恬和欢喜的笑意。 那样轻薄的欢喜幻象,就这样跟她擦身而过,越走越远。 好像是锋利的小刀子又勾到了心头,薛翃略略止步,手在胸口微微地一按。 小太监忙道:“仙、仙长,您怎么了?” 在他面前,这女冠子脸色苍白,如同冰雪之色,长睫抖动,却像是飞舞在冰雪中的蝶翼,带着些许怕冷的颤。 薛翃微闭双眸,才又缓缓站直了,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