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毓的脚边。 “嗯……”姚易没有手捂鼻子,一时被臭味熏到,眉头紧蹙,“这常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恶。”白子毓捏着鼻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挥挥扇子表示快走。 然而走了几步,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那长条物被这么一扔,一角的蜡泥被撞碎,露出里面一截古朴的木质边缘。白子毓心中一惊,走回去将它拾起。 “白少爷,您别碰这种……”姚易的惊呼声还未落,便被白子毓不顾恶臭拆掉蜡泥后露出的木牌惊到,“这是……?” “这是我白家的木牌,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白子毓神色凝重,十指深深地扣紧,“这东西本该在阿临手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 出了寨子,郭临互搀着七皇子,安子和世子搭着肩,四人一道往深山内行去。 郭临来时那条靠近官道的路虽然最为接近城内,可惜距离太远,地势又平坦。太孙手下的张三武功就不低,如若还有人布置在周围,走那条路势必会被追上。不如背道而驰,躲进深山,料反而钻了空子,叫他们寻不着。 七皇子在寨子中见了郭临的模样,既忧且惭。此刻冷静下来,回忆起那晚在山林间烤的野兔,揣测或许有什么古怪,因为自那晚起,他就被捉住了。 “我曾听过一个江湖传闻,有个不会武功的人为了弄死自己的大仇家,把一种叫‘浮尘散’的慢性毒药混在鱼食里,卖给专供仇家用餐的渔场。那仇家吃了半年的鱼,渐渐地患病疯癫而死,没有人能查出问题。直到后来渔场的老板也是同样的死法,这人才被怀疑。”郭临喘了口气,继续道,“既然太孙手下有高彻辰、南蛮人,给这附近兔子吃的草撒点药,想来也不是难事。” 说到底,七皇子一路的行踪都在被人跟踪算计,这才能造就这天衣无缝的计谋。纵然他叹息懊悔自己的轻敌与自负,但有时候,终究是防不胜防。 “世子,你那边又是怎么回事?”郭临问道。 世子蹙眉:“阿临,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南蛮女?” 郭临目光一闪;“可是一妖娆年长女子,和一漂亮小女孩?” “没错。” “这么说来,你是被她们陷害了。”郭临平静道,“女子被我杀了,女孩断了只手,也生不出什么是非,我便放了。” 世子愤慨道:“阿临,那两人应当就是杀德王的真正凶手。我找人开棺验了尸,德王,是死于蛊毒。” “什么?!”郭临和七皇子同时惊道。 “州官没有胆子验皇室中人的尸体,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再晚些,蛊毒的影子都摸不到。我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才发现,寿州南面百里开外有一个小村落,寻常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实际那里面已经成了南蛮的据点。”世子气道,“我本以为这只是德王被贬后为了夺权的手段,可后来又探查出,德王死后,这帮人却更活跃了。” “因为,他们在朝中有着比德王更厉害的根基。”陈聿修的一个猜测竟然成了事实,郭临想到此处,深深地叹了口气。 行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黑,四人都筋疲力尽。郭临按着经验,寻到了一处山洞。安子没有武功,被下了毒反倒是受影响最小的一个。郭临指挥他到附近拾了些干柴,火折一扬,在洞里升起篝火。 “七殿下醒来时是在冷水里泡着,我记得在找到世子你时,穿的是中衣?” 世子低头看了眼身上从寨子里偷来的衣服,点了点头。郭临蹙眉道:“那山寨建在山峦背阴处,气温比寻常低上不少。我估摸着,就是因为这种毒,须得在较冷的气候中才能效果持久。你们今晚试着围着火堆睡,说不定明日就能恢复气力。” 七皇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和世子一左一右躺在火堆旁。郭临把干柴抱到火堆近处,拍拍安子:“夜里就劳烦你添柴了。” 安子猛力地点点头,都逃出那个寨子了,这点小事还有什么难的:“小的省得,郭少爷你呢?” “我守夜。”郭临提着软剑,蹒跚走到洞口盘腿坐下。剑光一晃,下摆的衣料便截下了一块。郭临一端用手,一端用牙,麻利地包扎左肩头的伤口。 从七皇子这里,透过火光,刚好能看到她坚毅的侧脸。他不知怎地,脱口道:“阿临,我来帮你吧。” “不用,小事而已。”郭临回头冲他淡淡一笑,顺手打了个结。 这一笑隔着火光,虚幻又真实,七皇子仿佛在瞬间又看到了那个及笄礼上沉静、庄重的女子。他慌忙垂下眼,一时间想起了离开邓州前和陈聿修的一场对峙,申州时对属下吩咐的刻意回避。彼时还能分清嫉妒和心乱。此时接连着疲惫匮乏的身体,诸般情绪喷涌上来,却只剩茫然和苦恼。 尤其是想到谭伯的那句话:“您倾心的是郭将军的妹妹,不是他啊!”七皇子浑身一震,睁眼看向洞口那道身影,心中陡然地一颤。不敢再放任自己乱想,翻过身沉沉地睡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