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受伤,刚好让整个京兆府脱离事外,这么一想,我都觉得挺划算的。” “真这么巧?”世子低头看她,微微眯眼。 “就是这么巧!”郭临呵呵大笑。她一个仰身坐直,和世子一道望向江面风光。 “阿临,到头来,还是你说得对。德王不是个值得追随的皇子,”世子轻声叹道,“我初时觉得他能圆滑地调剂兄弟间的矛盾,和最不得志的晋王都能十分要好,其心胸当博广于天下。结果……博广的不是心胸,而是算计,谋划多年的算计。直到现在我想起太子的这个案子,还在觉得后怕……” 郭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世子讲述:“德王的阴谋,太子的嫉妒,赵王的自私……一场宫乱,看清三人的劣根性。” “是啊,比起我们,陛下才是最伤心的那个。”郭临不由叹道。 “这么一看,遇刺身亡的庆王却也没那么可恶了。”世子侧过头,“虽然他派人暗闯你府,抢走你的小妾,逼得你连夜追击,但充其量也就是爱美之心罢了。结果运气不好,撞上了乱党……唉,那日伤了你的那伙人和刺杀庆王的乱党是不是同一伙啊?” 原来……白子毓是这么解释她受伤的!郭临惊愣了一弹指,勉强控制回表情,憨笑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端看刑部查得怎么样了。” 世子叹了口气,凝眉望向远方。郭临看着这样的他,心头突然有了个疑问。 “世子爷,如果德王的这场阴谋不曾被拆穿,你还会支持他吗?”郭临的声音仿佛是被风吹着送入了世子的耳朵。 他迷茫地看向郭临,目光从疑惑、挣扎,最后到坚定,他终于微微点了点头:“会的,阴谋不被人发现,那就只是一段传世的秘辛。太子也好,赵王也罢,这个朝政的历史,终究是强者来书写!”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似乎从这简短的话中感到了熟悉的力量。他看向郭临,见她也是同样的神情笑意。不错,战场上生死无数,只有活下来的才是强者。这本是一直印刻在他们心中最直白简单的道理,可来到京城后,每一场战役都是在考验心术,曲折回转,唯有将心思发挥到极致,才能险中求胜。既劳心又费神,都快记不起原本跟纯粹快意的战斗是什么样的了。 世子和郭临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郭临扭了扭脚脖子,世子摩拳擦掌。 “没有武器,那就老规矩,一盘十招,三盘定胜负。”郭临道。 “嚯嚯!”世子怪笑道,“郭大人来京后想必是疏于武艺,今日该到本世子大展风采啦!” “哼,别忘了,我勉强还算个武官,您老人家那是活脱脱的文官。看来,今日应该是本少爷拿下第一百六十杀的时机啦!”郭临挑眉道。 双方同时朝后跃了一步,拉开距离。目光都紧密地盯在对方身上,寻找破绽伺机出手。 郭临扫到世子左脚踩下的方位,双眼微咪,狡黠一笑,瞬间拔腿跃起。 “唉,陈兄,你不是说这儿春光最好吗?怎么还有人在此打架斗殴?”离江岸不远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挽起了车帘,靠着车窗坐着的青年公子嗔道。 “竟有此事?”被问话的男子朝着窗口探了探身,俊眸凝视着岸边拳来腿往的二人。片刻后,眉梢间便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衬着双眉间的一点朱砂,阳光下风姿卓绝。 “怎么办,要不要去派人喊一下京兆尹?”青年公子恼道,“好端端的赏景之地,怎地如此煞风景。” “是啊,”男子回话道,“顶风作案,是挺煞风景的。”话未说完,他已经忍俊不禁,先一步笑出声来。 —————————————————————————————————————————— 皇宫内院的西北角有一处小宫落,因为此间并无人住,来往的宫人较少,一直十分冷清。 而最近,却是更加的冷清。不,或许不应该说冷清,而是没有人影。因为所有宫人都因羽林军若有若无的引导,避开了这块地方。 这里,就是皇上安排给赵王的藏身之处。 在一切尚未公开前,赵王明面上还是个“死人”。所以只能暂且躲在宫殿,等候昭示天下的那一天。 这样一片愁云惨淡的朝局中,人人都在因皇上突然对德王的惩罚,言语间流露出的态度,悄悄地揣测着德王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不少官员都在不动神色地改变着自己的站位,力求在最后发落时不被牵连。这一切看在赵王眼里,实在是说不出的高兴。 德王,你也有这一天!赵王冷笑着想道,你求而不得的皇位,就等着看我坐上去的那一天吧! 这么一想,便感觉此时已是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