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假摔到她面前的丫鬟鸳儿。鸳儿触到郭临的眼神,吓得浑身直抖。她原本很有自信自己在郭临眼里已经有些不同,可是现在不知为何,恐惧得不敢靠近。 郭临高喝一声:“李延。” 李延应声从门内走出,面上的表情十分尴尬。他见到这个平康坊来的姑娘时,以为她是想要告状缺找错了地方,他好心地劝她去京兆府找人,可这个姑娘只会哭着哀求他,放她进去见他们大人,让他委实为难。他确实有怀疑这会不会是郭临去妓院贪欢留下的祸根,正苦恼该如何解决。闻声而来的鸳儿见状,说女人间的事交给她就行。他也是没办法,才让这婢女出面。可观郭临现在的神情,他是大错特错了。 翠衣姑娘此刻也转头看去,见是郭临,面上欣喜万分。却见郭临沉下了脸,对李延说道:“关柴房五日,不给饭食,之后就打发出去。你自己去账房记下,扣除两月的例银,如果还有下次,让府内下人行泼妇之能,欺辱来客,你就滚回楚王府去。” 李延直挺挺地跪下,浑身冷汗直冒。鸳儿站在一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郭临说的前段处罚是针对她的。她猛地往郭临脚边扑去,可还没能靠近一分就被郭临一脚踹进了院子。她一声惨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郭临伸手扶起翠衣姑娘,柔声问道:“你可是阿熏?” 翠衣姑娘含着泪冲她直点头,她正是云娘的贴身婢女阿熏。 郭临眉头紧锁:“你刚才说你们小姐……?” 阿熏哭喊起来:“郭大人,阿熏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啊,小姐她病的很重,妈妈不让请大夫,她快死了啊。” 郭临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一把抓住阿熏的胳膊,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她不是你们的头牌吗?怎么会……”怎么会连大夫都不让请,她离开京城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临当机立断,将阿熏抱上马。随后翻身上马,朝李延吩咐道:“去内院把姚易喊来,叫他找个大夫去平康坊的碧春阁。” 李延连声应是,再抬头时,郭临已经策马奔出十丈之外。 郭临跟在阿熏的身后,从碧春阁的后门一路走进。 阿熏一路走一路说道:“您来京城之前,小姐就已经和一个富家公子情投意合,只等那魏公子前来将她赎出。但前些日子,魏公子的家人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因为是高攀,所以魏公子就说等人过了府,再来接小姐。可没想到,那家的小姐极为霸道,听说魏公子与我们小姐曾经来往,就跑来碧春阁痛骂小姐,带来的人连小姐的琴都砸了……那家势大,妈妈不敢得罪,就将小姐关了起来。小姐近日觉得身子不适,请了大夫来看……小姐,已经怀了那位魏公子的孩子,快三个月了。” 郭临眉头大皱:“你家小姐不是卖艺不卖身……” 阿熏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那意思不言而喻。郭临真是又忧又怒,又担心云娘的身体,又气她识人不清还害了自己。她记得她进宫保护皇上前,无论走在哪条街,都能听到人谈论云娘的美貌和琴艺,想见她一面的权贵不知有多少。她将一颗真心相付,却哪里知道,她所喜爱的枕边人就是那戏文中薄情的男子。 楼梯下方有一个窄小的木门,因为没有栓口,合都合不上。阿熏打开那扇们,冲进去扑到床边,喊道:“小姐,小姐,你醒一醒,我把郭大人找来了。” 昏暗潮湿的室内,云娘卧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上是病态的潮红。一只手臂露在棉被外,早已不省人事。 郭临上前握住她的手,刚一接触,便发现那手是冰凉的刺骨。郭临看着那张毫无黯然无光的脸庞,想起云娘的清音丽容。她猛然察觉不对,这样平和无欲的面容,只怕已是生无可恋。她喊道:“云娘,云娘!” “阮云!”她直接喝了一声全名。阿熏跟着摇晃云娘:“小姐,小姐!” 郭临隐隐闻出一丝血腥味,她看了眼潮湿沉重的棉被,轻轻掀起被角,云娘中衣的裤管上一片腥红,还有血在不断地涌出。她大吃一惊,连着棉被一把抱起云娘,吩咐阿熏道:“快去找老鸨要一间干净屋子。” 阿熏起身快步地冲出房门。 郭临抱着一脸病容的云娘,走上楼梯。她一出现,就惊呆了过往的客人妓子。老鸨闻声赶来,却又被郭临的眼神骇住,不敢出声阻止,只能看着她抱着云娘走进厢房。郭临刚把云娘放到床上,就听到姚易在前院的喧哗声。 姚易哼哧哼哧地闯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