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答应着转身去了,过得一会儿的功夫就拿着食盒回来了。 食盒里面是热腾腾的鸡丝粥,并着几碟子小菜和一碟子酒酿饼。 彩云说小厨房里现下着急忙慌的也立时做不出些什么来,盒子里的这些,是小厨房里预备的今日的早饭,但来问了几次,太太都说是不吃的,所以她们便一直将这些温在了锅里,现下还是热得呢。 林琼玉已经是顾不得面前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时候的粥了,她直接就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鸡丝粥送到了林太太的嘴边。 “娘,你倒是吃一些儿啊。不吃东西哪里有力气?” 彩云也在一旁劝说着:“是啊,太太,您还是将就着吃些吧。接下来这几日还有得您忙的呢,不吃哪里成?” 林太太这当会不复刚刚给下人们下达指令时的清明和冷静,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呆滞了。 旁边林琼玉、林承志并着彩云看着她这样,一时都觉得心里涩涩的难受。 林承志瞧着林太太的这副模样,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娘,”他忽然哑声的开了口,“爹爹死了,还有儿子我在呢。您放心,有我在,我往后一定能撑起这个家来的。” 林太太的目光转动了一下。 她转头看着林承志,嘴角艰难的扯了丝笑容出来:“好孩子,我晓得你孝顺。” 末了目光又转向了林琼玉:“你也是好孩子。娘晓得你们都孝顺。” 林琼玉哄着她:“娘,你既然晓得我和弟弟都孝顺,那您就喝完了这碗粥吧。爹爹是去了,但咱们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的活下去是不是?旁的不说,我和弟弟还都小呢,往后还得靠着您来指导我们呢。” 她一说这话,林太太瞬间就落了泪了。 林老爷在的时候,甭管他是几日几月,还是几年不归家的,可在她心里,只要是林老爷还活着,那林家的顶梁柱子就在。可是现下,这个顶梁柱子就这么突兀的倒了,留下来的一双儿女,最大的也只有十三岁。 林太太一来固然是因着林老爷的忽然离世觉得很悲伤,二来自然也是有着前路未知的恐慌。 但好在,她还有一双儿女在,且都是极孝顺,也都是明白她的心思的。 于是林太太当下就一边落泪,一边又勉力的笑着:“好,好,娘吃。” 一碗鸡丝粥吃在口中几乎是什么味都没有尝出来的,不过是一勺一勺的舀到了嘴巴里,然后嚼也不嚼的,直接就是咽了下去。 见她一碗鸡丝粥吃了下去,林琼玉他们俱各是放了心。 当下彩云她们也是忙去了,林太太是指派着彩云管库房,彩衣管厨房的。 至于林琼玉和林承志,当下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林太太。 至下午,先前派遣出去的小厮都回来禀报,一应事情都是准备好了。 于是林宅里开始张挂白帘帐幔,一时里满宅子里皆是白茫茫一片。林承志他们自然也是披麻戴孝,守在林老爷旁边。 其后热腾腾的忙了好几日,三日后林老爷的尸身入殓,再过得七日之后,便出殡入土了。 这般乱乱的十几日过去,林宅里终于是冷清了下来。 林太太原是打算将林老爷的牌位放在自己上房里的正厅里,念着毕竟是夫妻一场,就算这些年来不能早晚相见,可现下他死了,好歹也能和他的牌位早晚相见也是好的。 只是后来在林琼玉的各种劝说下,林太太最终还是将林老爷的牌位放到了他的外书房如意苑里。不过早晚还是遣了小厮前去上香打扫,日日祭奠着新鲜瓜果。 林琼玉想的很简单,林老爷是个标准的渣男。他已经是祸害了林太太的一辈子了,没的死了倒还将牌位放在林太太的屋子里,林太太早晚见到了,岂不是会因着睹物思人而伤心?现下将他的牌位放到了外书房去,长时间不见了,林太太自然就是不会伤心的了。 对于这个爹,林琼玉是没什么感情的,所以林老爷死了,于她而言,不过就是披麻戴孝了几日罢了。其他的,眼泪水她都是没有流一滴。 林承志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林老爷死了,对他们两个而言,生活并没有改变些什么,不过还是如以往一般,该干吗干吗。 可林太太就不同了,最近她忙得简直就是脚打后脑勺了。 依着林老爷留下来的那两张纸和一打欠条,她先是将绸缎铺子里的一干伙计是该升的升,该撵的撵,又是吩咐了下去,说是往后每月铺子里的账目都要送了来给她过目的。而后便是让彩云的丈夫柱子带着小厮,拿着那一打欠条,逐个的挨门收帐去了。 只是都说借钱的时候是孙子,还钱的时候是大爷,这话是一些儿也不假,饶是有欠条在手,可柱子这一溜收下来,还钱的还不到五家。 林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