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身边,他的嘴唇微微掀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比昂奇先生?」凯萨琳悄声唤道。 对方没有反应,凯萨琳随手拿起纸笔将这个症状记录下来,接着将毛巾浸入冷水后拧乾,开始为比昂奇先生擦拭冒汗的地方。 凯萨琳刚碰上比昂奇先生的颈项,便感到一阵异常的热气,她将被毯掀开一角查看,发现比昂奇先生的衬衫几乎湿透了。一想到他可能会因此着凉感冒,凯萨琳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解开他的上衣扣子,凯萨琳不知道该拿这件汗湿的衬衫如何是好,但她可以待会请尼基处理这件事。 当她刚解到第三颗扣子时,比昂奇先生虚弱得按下她的手,凯萨琳抬头发现对方吃力得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隙,眼神充满不同意。 「您会着凉的,比昂奇先生。」凯萨琳提醒道,才刚把手抽回,比昂奇先生又再次阻止她,只是这回他没能抓住凯萨琳,距离偏了。 「只是把身体擦乾,不会把衬衫全部脱下。如果您介意,我答应您会撇头不看,好吗?」 似笑非笑的表情短暂窜过比昂奇先生的面容,他再次闭起眼睛,手也终于安分下来。凯萨琳于是瞇着眼睛,用最窄的视野解开其他衣扣,然后扭过头,运用脑海中的想像,为比昂奇先生擦乾身体。实际施行后,凯萨琳终于发现自己的保证有点愚蠢,如果不用眼睛看,她要怎么避免触碰到不该触碰的肌肤区块? 「…谢谢你,凯西。」 那是比昂奇先生第一次用小名唤她,他的气息微弱,却难以掩饰感激。 凯萨琳从没忘记比昂奇先生那样唤她的声音。 「跟你走,然后呢?」凯萨琳淡然回道,「柯尔先生要是知道我是谁,他会放过我吗?比昂奇先生要如何保护我?将我藏起来?带在身边?」 比昂奇先生张口欲言,凯萨琳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比昂奇先生有自己的责任,您会忙到抽不出时间陪伴我的。所以我得耐心等,等到您有时间可以回到我身边来,就像我现在过的生活一样。」 比昂奇先生的表情复杂,凯萨琳伤到他了吗? 「跟我走,你还会有自由。」 「不。不会有的,只要您是比昂奇先生,待在您身边,我永远不会自由。」凯萨琳背对比昂奇先生,用双手环抱着自己,指尖几乎要在裸露的手臂上划开血口。「…我不相信您,我没办法…」 比昂奇哑口无言,凯萨琳深知自己处境濒危,却无法再信任他了吗?彷彿有人狠狠往他腹部揍上一拳,比昂奇觉得痛苦难耐。 「尼基还在等您,比昂奇先生。请离开吧。」短短一句话,凯萨琳却感觉有玻璃卡在喉头,每次开口,都让她备感煎熬。 「我的提议依然有效,电话不变,改变主意了就让我知道。」 「我早忘了。」 凯萨琳屏息等着,比昂奇先生停顿一阵,接着毫不迟疑地离开了。房门开啟、关上,凯萨琳一直等到走廊的回音止息,才敢回头望向比昂奇先生方才站定的位置。 她小心翼翼靠近,彷彿比昂奇先生仍在原地等待。一张摆在门旁茶几上的纸片引起凯萨琳注意,她将那张名片拿到手上。上头印着一组号码,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资讯了。凯萨琳以为自己会哭,而且是嚎啕大哭,一口气将过去五年的委屈全部一哭而尽。 但她只觉得空虚、麻木。 凯萨琳坐回到化妆檯前,与镜中空洞、寂寥的冷色双眸互相瞪视,比昂奇先生留下的电话仍握在手中。 「老闆。」尼基在比昂奇大步靠近时,立刻打开后座车门。比昂奇滑进车内时,没有错过尼基往舞厅后门打量的视线。 「开车。」比昂奇在尼基坐定前下达指令,副手听命立刻催动油门,驶离这块是非之地。 「或许是我多管间事,但,摩尔小姐…」尼基没有勇气说完,惹得比昂奇一阵微慍。 「要问就快问。」 尼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自己老闆,然后清了清喉咙:「摩尔小姐仍然效忠比昂奇先生吗?」 「她救了我三次,却还是拒绝我。」比昂奇摇头苦笑,见尼基没有继续搭话,他转而看向窗外。夜幕来到尾声,隐隐一道光亮正欲从云层后方透出。 「您打算撒手不管吗,老闆?」 比昂奇的目光立刻透过后视镜扫向自己的副手,尼基看起来很专心在驾车,但感觉不太自在。他已经脱下比昂奇跟他交换的衣物,黑色大衣、深棕色西装外套妥善平铺放在比昂奇旁边的座位上。 比昂奇在后座有些困难地脱下尼基的外套,即便这件外套已经被撑到变形,他仍然将之对折,平舖在自己的衣物上。 「到家后,」比昂奇伸手扯了扯领口,「准备召开全国委员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