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倒难得有这样的大气,往常两人若是对上了,那次不是闹得众人皆知。 方姨娘斜看着人,阴阳怪气地说,“倒是没有看出,小姐的气量这样大。” “倒也不是。”姜明月手撑着脸,面上没有多少的不忿,“告诉了老太太又能怎样,祐哥儿素来莽撞,到最后左不过一句年纪小就了事,就像是前些天的一样。” 这么平常的一句话落在了方姨娘的耳朵里头,可就有了旁的意思。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渐渐恢复了神采,随后粲然一笑,“可不是吗,就这样脾气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方姨娘一走,姜明月就变了脸色,唤来桑青,“你带人去桃树周围看看,若是地方有翻动过的痕迹,就刨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桑青心里一惊,回想过来问:“姑娘是说……” “只是疑心罢了,你且不声张,偷偷的去了。”姜明月只记得当初尝过碧血桃的人出了事,是不是这回有人动了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小少爷才这么小的年纪,不会做……”桑青有些不敢相信,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他,他才那么小啊。” 是啊,才五六岁的小男孩,可当初他仗着年纪小,疑心不到他身上去,可是害了不少的人。 姜明月嗤笑了一声,“若是有了祸心的,哪里还有年纪大小的说法。” 桑青神色一凛,当即就去做了。 姜明月回了自己的屋子,红玉据说是晕过去被抬了下去。 屋子的鎏金缠枝香炉里燃着水梨香,里面还增添了一种安神的香料,将那些血腥味完全掩盖住。 等了半刻钟姜明月就有些乏了,倚在软枕上养了一会神。 桑青进来的时候姜明月就醒了,只因她的裹着一种难闻的草药味。 姜明月半垂着眼帘,没有多少的惊讶,“从树底下找到的?” “是,我仔细瞧了瞧桃树地下,确实由翻动的痕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桑青心里总有些不安。 “不要声张,明日会请大夫来,你私下找个由头,问问这个是什么东西。”姜明月也有些恼火,她还没有动手,什么牛鬼蛇神就找上门来了。 桑青唇瓣上下张合了半天,“要不要告诉侯爷和夫人,若是他们知道的话……” “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何必弄得众人皆知。若只是我的疑心,到时候还闹了笑话。”姜明月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桑青不由地看向人,只见阳光之下,少女恬静的侧脸如画,眼神坚毅。 分明自家姑娘的样貌没有任何的改变,可身上的气度完全变了。 沉稳的、恬淡的、不动声色中却有通晓一切的睿智,让人不由地去相信。 桑青隐隐约约有感觉,从现在开始,有些东西或许是要改变了,以往的那些平静终将被打破。 交代完事情之后,姜明月挥手让人下去,自己独自去了书房。 上好的羊毫浸染着墨汁在光洁的纸面上游走,在这个明媚温暖的午日里,那些隐晦的、血腥的事情随着墨香一一铺散开来。 父亲遭人算计战死沙场,母亲离世,三婶杜氏连同六皇子算计了整个侯府,她的三个哥哥相继离世。若不是大哥还有个子嗣,怕是侯府就要交到三房手上。 她在闺中就是做账的能手,那时她听了人的哄骗,以为父亲的死与三皇子有关,站在了六皇子一方,参与朝堂之事,手中做出的假账无数。 那时候,顾和曾劝过她,六皇子手段阴狠,终不是可以信赖之人,她没放在心上。 可到头来,还是三皇子登上大位,她也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错得究竟有多么的彻底。 这一世,她定是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以慰籍侯府满门鲜血。 所有的事情都要慢慢筹谋。 火舌舔上写满了字的纸张,将那些惨痛过往焚烧干净。 此后又是一段崭新的开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