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了?” 郑熙行也不反驳,用陈述事实地语气说:“说人命好,都说是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我嘴里的汤匙不但是金的,还是镶钻的。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与生俱来。如果我再蠢一点,或许会对现状很满意,可惜看得太明白了,生活就少了许多乐趣。渐渐的,我的乐趣就变成了看戏,看着看着,又有点无趣。 说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儿,我不承认。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只是图个新鲜,一切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既然不曾喜过,何谈喜新厌旧?人生挺无趣的。我也挺想奋斗的,就像您年轻时一样。 可惜我起点太高,想有同样的成就感太难了。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按照某种特定的套路走,就能达到某种高度。这样设计好了的人生真是太乏味了。我的人生真是太tmd空虚了。” 郑老又“哦”了一声:“这回遇着个聪明孩子,又恰好没爹没妈没人帮,你这是在人身上找寄托呢?你要真这样,我奉劝你一句,趁早给我滚回来,别等我打断你的狗腿!” 郑熙行伸手抠着被面,继续慢慢说:“聪明的、没后台的孩子,别的不说,搁学校里我能抓一把。养多少,都行。我想过要什么样的对象的,得是带出去不能叫人说我眼瞎,得聪明大方坚定,等我回头一看,有这么一个人,这几样都符合了,就是性别岔了。我就知道自己栽了。找对象跟生孩子似的,生之前想了,要怎么怎么样的,做各种检查,最后生出来了,跟想的不一样也不能不要,还得疼着。” “这什么破比方?”郑老捶桌。 郑熙行道:“我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本来觉得这事儿没什么规律可循,可回过头来发现,他又样样合适,那我就不垂死挣扎了。” 郑老沉默半晌,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你都这样了,知道他是不是中意你么?你先前只是说瞧上了,我也随你,缘份的事儿,分分合合,挨两巴掌算什么?挨就挨了。现在,你要怎么办?你觉得这么一个孩子,会看上一个生来讨人嫌、看谁都像傻逼的二货?” “……”讨人嫌的二货郑熙行默默挂掉了电话,开始思考了起来。 不多会儿,郑老那边又打过了电话来:“别装死。” “我在思考,自己跟他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呵呵。” 郑熙行果断地表现出了自己是郑老的亲孙子,有必要的时候,完全把嘲讽当耳旁风:“爷爷,求教。现在回想起来,哪怕是从第一面开始,他都不是,呃,这么说吧,哪怕我比他年长、有钱、有经验、有社会地位,都觉得自己像是个站在办公室里的学生,他像是在批作业的老师?” 郑老:…… 郑老沉默了一下:“你们的精气神儿不一样。” 郑熙行冷静地道:“我智商,好吧,虽然可能跟他有数值上的一点差异,但好像是一个层次的。也创业,也……” 郑老静静听着,最后问了一遍:“认真的?” “嗯。” 郑老道:“初七后他那些个员工该上班了,他也能闲下来了,你带他来听个戏,我请客。嗯,你廖爷爷他们也来。” 郑熙行突然道:“他和你们,才是同类?” “还行,没笨到家。” “但是我见过许多白手想家的人,也是一穷二白……” 郑老似乎很享受给小孙子解惑这件事情,脾气也很好地说:“如果人类的情感能够量化,就没那么让人向往了。 我和你奶奶当年呢,一看,就喜欢上了,为什么呢?你要让我分析,那能分析许多,反正,就是合了我的意了。可一样的姑娘,当时没有么?为什么单单是她?直觉是什么呢?是经验的累积,也是一种天赋。硬拗,太没意思。你从到到大,就是一直不自觉地在量化比较,这也没办法,环境在这里啦。现在,能明白一点了么?当你自己看人的时候看到一串条件,就不要怪别人也把你当成一串条件。宁宁不讨厌你啊,一看,哦,小伙还挺精神,脑子也好使,挺有眼光的,知道欣赏他。然后呢?你还想有什么然后?你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挑挑拣拣,别人当你在台上唱大戏呢。你帮他的那些,别人都能帮到,你也不是没有回报,还埋怨什么? 再打个比方,那么多的汉奸,看着也挺能干不是?那你说,为什么他就让我想掐死呢?我跟你说,甭跟我这儿装无辜唱大戏,说不定还能搏几个傻货说你可怜。没人味儿叫可怜?这世上,穷山恶水泼妇刁民的地方多了去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