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小子好几下子,依旧将小黄毛摁在了地上,单膝压着小黄毛的背,左手扯着这黄毛,将他的脑袋拎直了。右手稳稳地拿着黄毛嘴里掉下来的牙签,就放在黄毛的眼睛旁边。 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头:“嗯?再打我呀?” 俩小弟本想把越宁揪着头发从他们老大身上揪下来,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惜好孩子越宁的头发,它很主流,很短,一揪,指尖顺着头皮就滑下来了,没揪住! 看着挨了打还一脸淡定要废他们老大眼睛的越宁,四只手慢慢收了回来。四条腿慢慢往后挪。 越宁揪着黄毛转了个方向,黄毛四肢趴地,觉得肚子都要被挤出来了,还得苦哈哈被迫仰脸。这冤仇有点深。黄毛斜瞄越宁的手,口里胡乱喊着:“你别乱动!快去叫我妈!”猛一闭眼,两手在地上胡乱抓着,一扬手,一把土就不分敌我地洒了出来。 越宁防着他这一招呢,眼睛一闭,手就落了下来,准确扎中了黄毛的手背。黄毛“嗷”地一声,接着又“嗷嗷嗷嗷嗷”。越宁感觉到灰土都落下了,睁开眼,丢掉牙签,揪着黄毛起身,将这货往前一踹,跟俩小弟摔作一堆,全砸到墙角里去了。 普通的暴打,只会让这些叛逆期的小崽子心生怨恨。得施加心理上的压力,叫他们从心里上怕了,连告状都不敢告,从此老老实实做人,才是一劳永逸。 越宁面无表情地前进,出腿,一脚又一脚。仨小崽子抱头大叫,连跑都忘了——这王八蛋好凶!太吓人了!眼睛里一点人味儿都没有,连求饶都不管用了。更可怕的是,他一句狠话也不放,就是闷声不吭地打,比放狠话要卸条胳膊打断腿还瘆人——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停手。只有被动地等着他的决定。 简直不是人! 开始三个小子还鬼哭狼嚎,引来几位看客。被打到最后,根本忘了反抗,求救的话也不敢讲了,抱着脑袋缩在墙角了,怂得一比。 越宁放下腿,退后几步,掸掸土,冲看客之一的张老头温和有礼地一笑:“一点小事儿,挡了您的路了么?我这就完事儿了。您多担待。”那样子有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活脱脱一三好学生的范儿。要不是头脸上衣服上还有一点灰尘,差点都要被他骗过去了。他的长相、举止,真是太有欺骗性了。 现在这小骗子跟张老头寒暄完,低头皱皱眉毛似乎很苦恼:“留下来是还想借钱么?我说了我没钱,你们怎么不信呢?” 卧槽!这他妈就是个神经病啊!惹不起,跑吧。 ———————————————————————————————— 敲诈不成反挨揍的跑了,看客也一哄而散。几个小孩子一面走,一面兴奋地比划着拳脚:“嘿!哈!” 留下来的那个是张老头儿,越宁以前的救命恩人。亏得他没事往山里转悠,逮只山鸡兔子什么的改善生活,才把越宁给拣着了。看到张老头来,越宁也收了拳头,乖乖打声招呼问声好。张老头的材料上写着叫张万鹏,不是本地人,传说是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的时候逃荒过来的。老头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倒是会不少手艺,也会修家具,也会做点简单的木匠、瓦匠之类,还会雕个木头啥的,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04年那会儿他还活着,越宁要给他送市里住着,敬老院的手续都准备妥当了,只要他点头。老头死活不答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会儿见了,越宁对他极是恭敬。 张老头一摸后脑勺:“后生,厉害人。” 越宁又是一笑,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唇角两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乖极了。 张老头有点惋惜,又有点欣慰地看看他:“这些小东西,不学好,也是该得点教训啦。你自己小心。不过我看呐,打一回狠的,打服了,他们也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说着,晃了晃大拇指,脚步轻快地走了。 越宁想了想,也回李援朝那里了。到了孙家,孙强作业还没写完,越宁自己从井里打了点水,洗了头和脸。李援朝还有点尴尬:“今天外面灰多?”她全家都不知为什么,越宁一出现,就觉得他比较高级。在斯文秀气的越宁面前总有点气虚,带点自卑。怕镇上环境不好丢人。 越宁摇摇头:“没啥。” 他打小就让人省心,李援朝也不作多想,给他拿了个苹果:“外头转m.HzgjJX.cOm